“那是自然!”两人相视而笑。
虽是说笑,念念早将和谈之事尽述于书,交由使团带回京呈给文帝,其中当然少不了鲁家的功劳。
与此同时,念念注意到旁边呆望着二人一言不发的石风,摆手打断他的目光,“石将军在想什么?”
“我,我……”石风回神,慌乱将视线挪开,磕巴两声才顺利道出不解:“两军对峙几十年都没能收服的地方,百年之后真能归于晟熙?”
“经商只是突破口,文化乃国与国之间最为柔性的纽带,一旦两国文化相通,民心便相通了,若再有两国子民结为连理的,代代延续,想打也打不起来了。”
一席话听得石风茅塞顿开,钦佩抱拳:“不战而屈人之兵,小先生高明!”
……
茫茫沙漠,骆驼徐行,在沙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凹痕,一阵风沙过后,又了无痕迹。
回望着那消逝的痕迹,长宁的临别之言再次浮现在念念眼前。
“本后不知你与厉云征是何关系,但有件事仍觉得需要告诉你——在你们之前,厉云征来过王庭……若你日后有机会见他,替本后转告一句,是早年的长宁不懂事,冲动了,向他道歉。”
远方的天际与沙地相连,念念望着那片模糊的地平线,问石风:“咱们需多久抵达平凉?”
石风思量片刻,答道:“按目前行进速度,大约还需三日。”
从渠隅王城到关外平凉城不算遥远,只是需越沙漠而过,受风沙所累,比不得驭马奔驰节省时间。
“石将军可否帮我一个忙?”
***
离开数月,边塞亦换了天地,驻扎的军营后撤到平凉城外不远,百福营众人亦回到城内生活。
鲁思莹陪念念走一遭,没有方至即回的道理,决心在此地多留些时日,也体验一番边塞生活。念念不便带着鲁思莹在草庐将就,就在小武家安顿下来。
屋内常奶奶生活的痕迹犹在,伴着回忆,念念轻拂去桌上的尘埃,一切好似昨日,又恍若前世。
“你真不打算去找厉将军?”
念念十分笃定摇头。
鲁思莹显然不相信,“你从石头脑袋那儿套来的一系列刑讯逼供手法,难不成是留给那群小娃娃用的?”
念念握了握拳头,恨恨说道:“反正,这次我要掌握主动权。”
“主动权?”鲁思莹眉头一挑,“直觉告诉我——有好戏看”。
正说着,阿成婶从门外冲进来,喜出望外地喊道:“念念?真的是你!我听动静还以为是小武回来,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
“婶婶!”念念微笑着迎上前,给阿成婶一个深情地拥抱,“是啊,我回来了。婶婶,这段时间大家都好吧?”
“好,好!”阿成婶激动得眼泛泪花,“你不是回去成亲了吗?是夫家对你不好吗?”
念念倒忘了这茬,被问得猝不及防,赶忙转移话题:“这个说来话长,我跟婶婶介绍,这位是鲁思莹,先前给大伙送东西的马帮便是由她照管的。”
“也是个漂亮丫头呢,还这么有本事!”
与鲁思莹打过招呼,阿成婶拉着念念的手又是一阵寒暄。
念念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大伙纷纷带了吃喝用度前来,一时间,小屋内热闹非凡。
看着这样温馨的场面,鲁思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忽然明白念念的记挂,或许真的不止那一人。这片边塞之地虽苦寒些,一群人纯粹而深厚的情感,当真很适合这个同样纯粹的姑娘。
次日连小武都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久未谋面的薛神医。
一进屋,小武如往常般扑进念念怀里,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石将军一说,我立马去找师父告假!不过昨日训练未完成,今日才得空回来见姐姐。”
“又长高不少,日后姐姐怀里可要容不下你了。”念念险些他扑倒,伸手在他额头和自己肩膀之间比了比。
“那小武再练壮些,把姐姐抱在怀里就好啦!”小武调皮地搭着话,孩子气的笑声在屋中回荡。
薛神医脸上笑意温和,感慨道:“老夫也听了关于你的事,不愧是怀远的孙女。”
“先生谬赞了,论起来有不少是从您这受的启发呢!”
再次见到这些人,念念的心中暖意盎然,一种久违的归属感涌上心头,众人说说笑笑,时间流逝得飞快。
小武守着军营的规定,需按时回去,念念将二人送至门口,又问薛神医:“我托石将军问先生要的东西,先生可带了?”
“差点忘了。”薛神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念念,“不过你要这迷药有何用?”
念念弯唇一笑,星星点点的光芒绽放在眼底。
“有些旧账需要清算,这药或许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