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瀚忙打圆场,“我那有上等的蒙顶甘露,书明,你赶紧去二房跟文管事要来。”
那道童应诺正要去,秦沐叫住了,笑道:“不必麻烦了,我在宴息处已喝了一肚子茶水。两位堂哥把我叫到这来,想必是有话要说。”
秦滨与秦瀚对视了一眼,秦滨挥手叫那道童下去。
秦沐微微垂眸,俊朗的面容平淡,右手置于扶手上,左手把玩着挂于腰间的刻狮纹白玉佩。乍看上去,不过是个气质儒雅的书生,那一身的素面直裰平平无奇,可多看几眼,周身又似透着凌厉之气。
秦滨虽是兄长,大了秦沐十几岁,可也知道他的厉害的,心底可不敢当他是弟弟,他使了个眼色给秦瀚,秦瀚会意,倒像是与长官说话的语气道:“子川,听闻辰博要与金陵廖家结亲?”
秦沐抬眸淡道:“堂哥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秦瀚讪讪一笑,“京城都在传金陵廖家的陈大夫人带了廖二小姐去给堂伯母祝寿。”
秦沐看了秦瀚一眼,仍淡道:“二嫂是有这个意思。”
闻言,秦瀚一愣,朝秦滨看去,似是没想到秦沐如此坦白,竟拿不准该如何说话了。秦滨便面色一肃,沉声道:“辰博与你母亲的意思呢,还有蒙叔父?若是与金陵廖家结亲,你们是要支持三皇子?”
秦沐笑了,“怎么现在还说这个,分宗时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们秦家是要当纯臣的,你当时也表态同意了。”
秦滨不满道:“可你们京城那边却要与金陵廖家结亲,让我们宛平这边怎么想?若是有什么不测,血脉相连,还能跑得了。”
秦沐淡道:“这不是已经分宗了吗?”
秦滨顿时哑口无言。他一时嘴快,竟把这茬给忘了。可转念一想,他身躯微微一震,盯着秦沐问道:“难道你分宗是为了这个?”
秦瀚着实吓了一跳,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大了游移于秦滨与秦沐之间。
秦滨一手抓紧了椅子扶手,盯着秦沐道:“听闻三皇子长袖善舞、聪慧多谋,宫里的淑妃又深受皇上宠爱,子川你是天子近臣,想必见过三皇子,是否看好三皇子登大宝?”
秦沐微微一笑,可转眼面上就冷了下来,“堂哥这是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吗?我们秦家拥护的是皇上。”
秦滨对上秦沐那颇为冷厉的眼神,身躯不由一缩,可又不甘心道:“你别想着敷衍我,若是你们那一房没有拥立三皇子,为何要与金陵廖家结亲,为何要分宗?”
秦沐缓慢道:“圣上有七子,五子已成年,堂哥觉得圣上为何至今仍未立储君?”
秦滨一怔,眼神茫然地看着秦沐。
秦沐缓缓地摸着玉佩上的狮纹,“与金陵廖家结亲眼下不过是二嫂的意思,二嫂还未上廖家提亲呢,即便定了亲,这天底下又悔亲的也并不罕见。二位堂哥莫要多思多虑,皇上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当年我提出分宗,祠堂里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当着各位叔父与各位堂哥的面,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无虚言。二位堂哥可还记得我那日说了什么?”
秦沐说着,抬眸朝秦滨与秦瀚看去。
无论秦滨,还是秦瀚,对上秦沐那双深邃的眼眸,都是心中一颤。
秦沐冷声缓缓道:“二位堂哥似是忘了,我不妨再说一遍,当日我说,我三哥死得蹊跷,若是我三哥死得冤屈,我定是要为他报仇的。若是二房、三房、四房不让我报仇,那长房只能分宗出去。相较给我三哥报仇,哪个皇子将来登大宝微不足道。”
秦滨、秦瀚二人听着,不由回想秦沐被圣上钦点为榜眼那年,秦沐回到宛平掀起的惊涛骇浪,心口止不住打颤。这才几年,他们竟忘了。
秦瀚先回过神来,忙说道:“子川,我们是突然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趁着你和你母亲回来喝喜酒问一问罢了,并非真要拥立哪个皇子。秦家子弟入朝为官须当纯臣,这是秦家的祖训,我们牢记于心。大哥当年与蒙叔父一起致仕,我这两年在守孝,对现今朝堂知之甚少,免不了听到些风声便心怀不安。”
秦滨这边也从往事抽离出来,叹了口气,“罢了,那门亲事未定,说这个的确为时尚早。不过,子川,听闻辰博为洛家老二洛康谋求调回京城,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