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蓉见状,脚移向洛清玉,轻轻碰了碰她。洛清玉自是也听到了林老夫人说的话,可不甚在意,瞧了洛清蓉一眼,神色清淡别开了目光。
洛清棠坐在对面,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洛清蓉这番作态,意欲何为,不难猜想,无非是想鼓动洛清玉表现出嫉妒之心,也跟林老夫人讨要些好处。偏洛清玉怀有心事,且也不是个有心机手段的精明人,自是毫无作为。
林老夫人这边见面礼准备好了,不过片刻,谢氏领了人进来,于是洛清棠与洛清玉、洛清蓉起身,互相见礼认过。
大兴族中来的这几个女眷穿戴虽不见奢华,但衣裳崭新,大过年的自是体面又喜庆。族长之母王氏颇为壮实,银盘似的脸庞,自带威严之色,其儿媳邱氏过于恭谨,似是对婆婆有惧,孙女洛念珍身形像祖母,面容却像母亲清秀,性情活泼,一双丹凤眼转来转去。王氏妯娌陈氏一脸精明相,笑眯眯地说话,其儿媳小陈氏娇美,眸色温和,令人心生好感,孙女洛念烟小洛念珍两岁,还未及笄,长相性情看来似其母,因年纪尚小,略有些腼腆。
长辈给见面礼时,陈氏拉着洛清玉的手夸了又夸,与王氏说道:“振华这个闺女长得真是好,怪不得京城廖家的郑夫人这般喜欢,定要为自家解元郎求娶,这门亲事可谓郎才女貌。”
王氏笑了笑,点头称是。一旁的邱氏见状,赶紧附和着夸了洛清玉几句。洛清玉娇羞地低头头,难得露出了欢愉的笑脸。
见到洛清棠,王氏、邱氏等人皆是诧色,婆母还未说话,小陈氏便忍不住对林老夫人笑道:“堂伯母真是好福气,孙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好看,棠姐儿真是绝色。”
王氏深看洛清棠一眼,点头道:“像她祖母。”
洛清蓉见洛清玉因洛清棠被夸赞,低下头来,目光微闪,笑道:“堂叔婆,您说的是哪位祖母?”
此话一出,洛清蓉自是惹来了众人的目光。
宴息室内一片寂静中,洛清棠说道:“四妹妹怎会说如此蠢话惹人笑话,你不是我祖母嫡亲的孙女,我却是嫡亲的孙女,这个道理你若是不懂,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教你吧。你呢,只能像生你的姨娘,是绝无可能像你母亲的。呵,你总不会天天喊着大伯母母亲,倒把辛苦生出你的姨娘给忘了吧?”
洛清蓉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洛清棠眸色冷淡睨她一眼,便别开了目光。总归还是嫩了些,只学会了白姨娘的皮毛,偏偏又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
洛涌应当是知道洛清蓉眼下是几斤几两的,没这个时候送她进三皇子府,不然不等三皇子府登极,她就已经折损在皇子府后院了。
洛清棠如此教训洛清蓉,别说王氏、陈氏等人,林老夫人、刘氏、谢氏及洛清玉也都是惊诧的。
刘氏握住了洛清棠的手,心中颇为复杂,看了林老夫人一眼,不知如何言语才好。
林老夫人见嫡亲孙女为自己出头,心中自是十分受用宽慰,可洛清棠本在外头就已有了风言风语,如今又当着王氏、陈氏的面对大房的妹妹发作,只怕这名声又要被传得不堪,所以心中也添了忧虑。
因此,林老夫人便把气撒在大房上,冷着脸说道:“谢氏,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连个闺女都教养不好,还得要个小辈来替你教你闺女道理。带回西跨院去,禁足一个月。”
谢氏被训斥,气得两片嘴唇抖了抖。可洛清蓉那话确实对林老夫人大不敬,谢氏没法跟林老夫人说道理。于是她狠瞪了洛清蓉一眼,把冯妈妈叫进来,让她把洛清蓉带回西跨院去。
洛清蓉走后,谢氏便圣王氏、陈氏说道:“没把姑娘们教好,让堂伯母、堂叔母看笑话了。”
洛清棠眸色微凝,正要开口,林老夫人却先说道:“我看玉姐儿就很懂规矩,端庄知礼。”
王妈妈立马笑着附和道:“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是由老夫人您教养大的,自是端庄知礼,已经出嫁的大小姐,在婆家也是经常被夸赞,都说是您的功劳。”
谢氏哑口无言,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洛清玉虽然并未住在竹秀堂里,但日日来给林老夫人请安,由林老夫人教导,说是林老夫人教养大的,自是没错的。
林老夫人却淡淡一笑,“我这个做祖母的,虽然有心指点她们读书练字,可这根基却是父亲、母亲给的,做人的道理能领悟几分,就看她们个人的造化了。”
说着,她朝洛清玉看去,“玉姐儿就要出嫁,望她能如她大姐般在婆家过得顺心如意,得婆家欢喜,也不枉我教养了她这么些年。”
洛清棠微垂下眸来,心知祖母借机说了这番话,是防着将来洛清玉在廖家有个好歹,不至于会怪罪到祖母与祖父身上,一切都是洛涌与谢氏给她作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