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暖星回了自己房间,做了几张试卷,晚饭的时候谢春花来叫她吃饭,陈暖星正在整理复习资料,没顾上,就说自己不饿,谢春花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陈暖星在整理要给辰澈补习的资料。
她其实也摸不清辰澈的成绩,只是从班主任老孙的态度上能推测对方估计是个学渣,因为老孙这人看见好学生就两眼放光,学习又渣又不努力的人是老孙最讨厌的,对于这样的学生他的态度一向都是淡淡的。
陈暖星记得以前她也不是很喜欢孙维民,觉得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太墨迹了,絮絮叨叨的很烦,但高一下学期有一次老孙开班会说的一些话让她喜欢上了这个话痨老师。
起因是班级有一个成绩还不错的女生被抓到早恋了,对方是高三理科普通班的混子,在学校很有名。那个女生本来很乖,谈恋爱后成绩飞速下滑,老孙惜才说了语重心长的一段话:
“你们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别天天想整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有些女生早恋的,喜欢个学霸我都能理解,喜欢那些天天奇装异服打架斗殴的小混混,我是真的不理解。你们以为逃个课,打个架,穿个耳洞骑个摩托车就是酷,敢顶撞老师就是叛逆了是不是?”
孙维民看向讲台下面的学生,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在底下小声嘀咕,就是挺酷啊。
孙维民顿了顿,提高音量,中气十足地说了声:“屁!”
底下哄笑一团,孙维民敲了敲讲桌,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那些事情,是个人都能做到,逃学、打架、穿耳洞、文身,你们仔细想想,那些事情是不是一个念头就能去做,而且成本极低,大不了就挨家长一顿揍,学校一次处罚,不疼不痒还能收获很多羡慕的目光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什么是真的酷,真的酷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是坚定不移的目标,是可以为了这个目标放弃娱乐、放弃玩耍、放弃肤浅的快乐,坐得住冷板凳,耐得住寂寞的人。”
老孙说完,底下一片寂静,到底还是风山一中的重点班,大家也都是从中考的选拔考试中拼杀出来的各个学校的尖子生,当然知道老孙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笑不出来了,一个个都低头沉默了。
“一个连最简单的学习都耐不住寂寞的人,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陈暖星定定的看着孙维民,他也不过就四十多岁,但是人却佝偻的像个小老头,苦口婆心的劝导着这帮孩子。
陈暖星学习好,但这完全是一个巧合,她只是按部就班的学习、写作业、考试,但回回都能考得很高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很擅长这件事,慢慢就习惯了而已,并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数年如一日的坚持在孙维民的眼里竟然是一件很酷的事儿。
那之后她开始慢慢接受孙老师的教学风格,高二之后她成绩有点后劲儿不足的样子,虽然仍然稳居第一,但是跟自己历史成绩比提高很小,陈暖星也很苦恼,陷入了瓶颈,跟老孙谈心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女生不适合学理科。
“瞎扯。胡说八道,你听谁说的,学习什么时候还分男女了。放他娘的狗屁。”孙维民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却又十分喜欢中华传统的优美语言。
“那是以前日子穷,重男轻女封建思想,有钱的就供儿子读书,女儿就早早的嫁人,当然会觉得男的成绩好,可不好嘛,女孩子都早早给懒汉当媳妇儿去了。”
陈暖星被老孙逗笑,心说啥年代了,还懒汉。
“陈暖星,你自己去档案馆里找找,我们风山一中近十年来高考理科状元,我敢跟你打包票,一定有超过半数都是女生。”
陈暖星没去查验,她相信孙老师,也相信自己,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怀疑过自己的实力,稳扎稳打地直冲全市前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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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各科的复习资料也差不多到时间出发去上晚自习了,辰澈照旧在院子里的篮球架等她。
此时天已经有些昏暗,陈暖星拄着拐杖出来,辰澈背对着陈暖星站着,大剌剌地倚着篮球架子在打电话。
“哈哈哈哈……我跟你说这儿的人都特逗,一根筋一样。”
“真的,你来了就知道了,更好笑的你知道吗,还有人劝我好好学习,还要给我补课呢,哈哈哈哈。”
陈暖星停住脚步,心像灌了铅一样快速地下垂,一根筋?是说她吗?
原来自己的好心竟然这样的不值一提,是啊,他是家境优渥的少爷,有专门的人给他做饭,有专职的司机送他上学,有一个开发商的有钱老爸帮他铺好了路,只有她这样傻傻的一根筋才会去挤那个独木桥吧。
陈暖星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书包里的那些复习资料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大约过了两分钟,辰澈对着电话那边说:“行了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我还得去上晚自习,大周末的上晚自习,奇葩。”
挂了电话,辰澈转过身来,被身后站着的陈暖星吓了一跳,“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都没动静。”
“可能你聊天聊的太开心了吧。”陈暖星面色如常,淡淡地回应。
“走吧,小王叔叔等很久了。”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车内安静至极,辰澈似乎能感受出陈暖星的低气压,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女人就是麻烦。
辰澈摇摇头,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陈暖星没再说补课的事儿,辰澈也早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根本没往心里去,哪知道陈暖星因为这件事儿恼他,那几天两个人一直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相处,没什么话聊。除了上学放学车里短暂的交集以外,俩人虽然共处一室,但却在家里很少碰面,偶尔辰澈会在早上去后院投会儿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