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生虽然逆来顺受,但其实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韩渊说完就去找水了,听着门外脚步声跑远,韩渊才道:“行了,别忍着了,哭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没什么好害羞的了。
白云鹤霎时落下两滴泪,发觉被韩渊盯着,拿手一抹,又双手捂住眼睛,仰着头擦了擦,强压着身体反应,良久,缓和一些了,便道:“谁要哭!”
韩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好奇不已,问道:“诶,少侠,我死了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闻言,白云鹤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背过身不看他,说道:“至少不能死在我手里!”
韩渊耸耸肩,问他:“没杀过人?”
白云鹤忽而怒了,转身斥道:“难道杀人于你而言是如此随便?”
好吧,杀人这种事,纵使是误杀,对于一个少年、对于一个善良的人来说,都是非常有心里阴影的,这并非一件坏事,且不该为人取笑。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做这么一个人?再怎么样被嘲笑懦弱、胆小,也至少说明这个人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不曾经历黑暗,所以害怕血,心中有正义,所以害怕杀人。
“也不是。”韩渊顿了顿,又道:“但我也不是被你伤的,你那几拳头疼是疼了点,可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便想杀我?这么多年我白混了?”
白云鹤一愣,道:“几拳头?”
他忽似想到什么,问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
说到这,韩渊深吸了一口气,道:“昨夜你中了那什么惑心之术,追着我打,我挨了你几拳,但我都还回去了,还把你敲晕了,怎么样?醒来的时候脸上痛不痛?牙齿疼不疼?掉没掉?我那几拳可是没收着力的啊。”
他说着,嘴角挂起一抹狡黠的笑,言语中透露出几分得意,仿佛那夜的凶险并不存在,就如阐述小儿玩闹一般轻松,带着打了胜仗的愉悦。
“你!”白云鹤想起醒过来时左右脸的阵痛,自知韩渊那几拳确实不轻,心下便也没那么多自责了,只是恼怒韩渊这不在意的态度,何况,这是重点吗?
他道:“后来呢?你怎么会……”
看了看韩渊心口的位置,想起那般血腥,急急闭上了眼。
语气不自觉地轻了许多:“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韩渊也奇了,道:“这就得怪那个李微了,她究竟什么来头?正经修士,都讲究清风明月、超凡脱俗,她怎么一身鬼气?如此非常道,楚先也不嫌弃么?”
白云鹤道:“不是你说的,善恶只在人心,不在功法么?”
韩渊道:“是这样,可她知善恶么?昨夜,我见你与许木生都晕了,自知我也决计跑不了,丢下你们谁都不行,只好乖乖待着叫她捉,哪知还没说上两句话,她便疑我无心,对我下了死手。”
“喏。”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又道:“当然现在好了,是木生给我治的吧?”
白云鹤没说话,只是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韩渊的心口,不太确定,上手想碰,伸到一半又犹豫不前。
见他这副小心样,韩渊当即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心口用力一按,说道:“确实真的没事了。”
白云鹤像是触电一般,迅速将手抽了回去,忽地脸色一变,没好气道:“依我看,你确实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