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大声道:“别靠近她!白云鹤!你给我冷静下来!!”
现在的白云鹤身上旋风卷着整个战场的火势,俨然一个人形炼狱,他走到哪这火便会烧到哪,若是真这般发疯,冲出战场去,到时不受控制的他,将会造下多少罪孽?
那将是万死不能谢之罪,万世难以偿之孽!
韩渊心中泛起一阵恶寒,这就是风熠想要做的么?逼白云鹤发疯,使他犯错害人害世,到时候天下容不下白云鹤,清醒过来的白云鹤,定也容不下自己。
若世上真有六道轮回,若轮回真主宰世人命运,这样的做法,岂不是要将白云鹤逼到万世堕入畜生道的结果?
原来他们是这个阴谋!!
韩渊双手不禁发抖,跳上半空几次靠近那火旋风包裹的白云鹤都被烈火逼退,只能喊叫白云鹤冷静,只是白云鹤此时哪里还听得进什么话?他满脑子都只有他母亲,他无法接受再一次无能为力的命运,如今谁挡在他面前,他就要谁死!
成列的土山被白云鹤使剑挥碎成尘土,战场之上很快尽是灰尘废物,这些尘土沾了火,火势极速蔓延,紧接着,在空中轰然爆炸。
韩渊见火势攀沿上灰尘便预知其将爆炸的后果,急急落回城墙,咬破手指,在脚下画下一道阵法,以血驱使。
爆炸前一刻的战场之上,白云鹤四面突然腾起四座土山,四山相挤,将白云鹤压入地底深处。
旋即爆炸声响彻剧烈,大火如浪气翻滚,火种四散,仿若天落星雨,尽向丰都城挥洒而来。
众人大惊失色,皆匆忙喊道:“神君!”
风熠一手抓着姬月,一手持羽扇大挥,原来的风墙立时壮大数倍,将爆炸的火种连同方才的尽皆卷回风墙外,其他人仍是不安,皆往风熠身后靠了又靠。
韩渊只觉喉间又腥又甜,一口血从腹中涌上口中,满嘴都是血腥味,巫术的反噬越来越严重了,只是这一刻,万万不能叫人知道,便咬紧牙关,又吞了回去,吞回的血却呛入气管,这下再也不能忍受,连咳了多下,他都用袖子捂着,不曾叫血露于人前,幸而这几日他浑身穿着尽是玄色赤色,因此即便是染了血,也难以令人察觉。
不敢多停留,咳过前几次的难受,韩渊深吸几口气,忍住不适,从地上爬起,匆匆翻身跳下城墙,寻到最近的一处泥土松软处,施法一召,地面破开一个大洞,有个人狼狈地被泥土从地下推上来,正是白云鹤。
他按住挣扎的白云鹤,伸手抓上他受伤的那条手臂,白云鹤毫无感觉,他想:看来却是是断了,要快接上才好。
白云鹤见到韩渊,明白是韩渊将他强行从战场拉了回来,此刻他顾不上任何人的情谊面子,只想要找他母亲,怒推开韩渊便要走。
韩渊反手抓住他,道:“你的手断了!”
白云鹤极不配合,一掌打向韩渊,韩渊与他过了两招,不由得生了怒气,厉声道:“你母亲自有人救!我先替你接上手臂!”
白云鹤怒道:“让开!!”一掌击中韩渊左肩,韩渊踉跄了两步,他转身便走。
韩渊咬了咬牙,心说:“你自找的”,当即拿出掌心早画下的定身咒,一掌击中白云鹤后背,定身咒落下,白云鹤便不能再动了,立在原地僵直了身体,韩渊扶住白云鹤去看他脸,却见他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浑身上下,只有眼球可以转动,瞪着韩渊,怒怨交杂。
韩渊道:“别挣扎了,没几个人可以破我的定身咒。”
站在白云鹤眼前,熟练地解开白云鹤的衣带,见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白云鹤臂膀之处的皮肉外有一圈撕裂的伤口,这和刀砍剑伤不同,是完全靠拉扯撕裂所致,见着撕裂处成丝的血肉,仿佛便能感受到撕裂那一刻的痛楚,令人浑身不适。
好在,白云鹤的手臂未与身体完全撕裂,手臂处的肌肉尚连在一处,但是皮肤、骨头、经脉皆已是完全断开,鲜血亦在涌出。
韩渊先是替他封住穴位止血,再将骨头复位,又从身上撕下好几条布将白云鹤的伤包起,接着拿过白云鹤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瓶瓶罐罐的药,止血的、固本培元的、能加速伤口愈合的,通通都给白云鹤喂了一颗。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白云鹤的眼神,白云鹤奋力调动体内的灵力冲击他的定身咒,始终无济于事,神色由一开始愤怒、恼怒,到这一刻,只剩下猩红。
恨他么?不,比起说恨,白云鹤这双眼睛里更多的却是害怕,害怕他强行将他带走,害怕自己不受自己掌控,害怕这一走,后悔终生。
微微一叹,韩渊到底不忍,道:“无论如何,你想要留在这里,我便不强迫你离开,我绝不强求你任何决定,你要留下,我留下来陪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