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同类,又有何惧?
话虽如此,可真当附近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的时候,楚诺又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得不说,这情形与那晚是何其地相似。
谁?
也不知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楚诺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哈哈哈,楚诺,不要害怕,等我杀了他们,我就来杀你,送你们一家下地狱!哈哈哈哈……
多么熟悉的声音,如恶魔般一遍又一遍萦绕在楚诺耳畔挥之不去。
许威宁……
他不是已经被她打残了吗……
还有,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送他们一家下地狱?
他怎么敢!
楚诺本以为这声音纯属是恐吓,可当她寻着声源望去时直接愣在了原地。只见离她不远处,血色的水面上躺倒了一堆她叫的上称谓和叫不上称谓的亲戚。
这哪是送他们一家下地狱?这分明就是要让他们楚家灭门啊——
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会让他当着她的面杀她的亲戚,杀她的家人?而她竟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被杀死,看着至亲的鲜血飞溅到自己脸上。
不!!!
楚诺很想上前阻止,可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她就只能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许威宁如同刽子手般一刀又一刀杀了她的父母,杀了她的爷爷,以及——她最爱的女人。
不要!!
看着满地的尸体,楚诺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任由泪水从眼角淌落。此时的她与行尸走肉没有区别,许威宁想杀她也是轻而易举。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让她死的那么痛快,拿着匕首指了一圈周围的尸体说了句不紧不慢的话。
其实,你也很讨厌他们对吧?
也就是这句话勾起了楚诺不好的回忆。除了最亲的人,她的确不喜欢这些亲戚,不喜欢他们曾经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但也仅仅是不喜欢而已,不至于不喜欢到想让他们消失的地步。
至于楚业矢,她虽然恨他,但她也没有恨到想杀了他的程度。
不管怎么说,讨厌归讨厌,因为讨厌而杀人是不对的。可许威宁就不这么想,他甚至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好事。
如果说许威宁刚刚说的话和说话的语气让人反胃,那他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让楚诺深恶痛绝。
只见他拿着匕首又指了指楚彬银所在的位置,轻描淡写地又把那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还有,她还说你不重要。
她不重要……
就算她说她不重要,那又能如何!他怎么可以杀了她!
而且,他不是喜欢楚彬银吗?那为什么要杀了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自己得不到也要毁掉吗?
简直就是变态!
简直不可饶恕!
啊!!!她要杀了他!杀了他!!!
一想到许威宁刚刚做的事、刚才说的话,楚诺便难以控制自己,近乎失了理智般发了疯似的想上前杀了许威宁。很可惜,她并没有成功,因为她的双手就好像被人用力抓住了一般,不管她如何奋力挣扎都挣脱不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诺也不知道自己在绝望中挣扎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忽然感觉到好似有人在轻轻拍着她的背,说着一些她听不太清的话。她听了好几遍才依稀听清那人的呢喃。
乖,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我在。
是她。
熟悉的声音,温柔的语调,还有近在咫尺的落花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楚诺觉得如梦一般不现实。
这一定是梦吧?不然她为什么觉得现在抱着她的人是楚彬银……
明明她曾对许威宁说过自己对她而言不重要,既然不重要她为什么会这般安慰她,为什么又会这样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所以,这只能是梦吧?
一想到许威宁说过的那句话,楚诺心里就堵得慌。哪怕这真的是梦楚诺也很想直接推开抱着她的人,然而轰鸣式的雷声让她又很不争气地抓紧了那人的衣服。不过等雷声一过,她又很快松了手,只是松手的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人紧紧握在了手里。
炙热的温度从手心传来,楚诺微怔。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可现在的这段梦境未免有些过于真实。
她既能清晰地闻到熟悉的香味,也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心跳,还能感觉到自己贴着的柔软,这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其实究竟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实际楚诺也这么做了,只是活动受限的她并没有看到抱着她的人是谁,就连周围的环境她也不是看得很清楚。勉强能看清楚的还是自己身下乱糟糟的床铺以及床边被拔掉的红彤彤的输液管和被人按住的有些冒血的手背。
她,这是在医院输液吗?
还有,这不会就是她刚刚挣扎的时候弄成这样的吧?
所以,刚才的一切才是梦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