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磕墙,痛意顿时蔓延,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被他扼住喉咙。
“杜娘子想做什么?”
元昇的嗓音散漫中带着股寒凉,眼底已没了醉意。
确切的说,那双眼中有杀气弥漫。
或是他一开始就没有醉,也听见了她方才与庾闻谨的问话?
杜初月触及目光,心下一慌。
“世子原来没有醉。”
是她惯用的柔腻之声。
元昇凑近她几分,“杜娘子何故要套个醉鬼的话,有什么不如直接来问孤。”
鼻息夹杂着酒气扫到脸上,杜初月别过脸,想争取毫尺间的距离。
“世子这是何故,小女不过是想得个庾小将军的保证,求个安心罢了。”
“如此说来,杜娘子是在担心孤的安危?”
元昇轻笑,手从脖颈处滑下,握住她的肩。
“那么杜娘子又如何得知大郎君和三郎君会对孤不利呢?”
“昨日在东院,大郎君想抹杀世子解决军马费用之功,小女因此心生担忧,这才借机询问庾小将军。”
“庾闻谨蠢笨不堪,于孤无甚用处,你问他又能如何?”
“但他手握鹰卫,最能保障世子安危。”
粗糙的指腹隔着布料来回摩挲,像是毒蛇黏腻阴冷地缠绕攀爬,激起阵阵战栗。
“杜娘子对我雍州各方倒是了如指掌。”
“世子愿意作何想就作何想,小女不做辩解。”
他手上蓦地用力,杜初月感到一股碎骨的疼。
看来元昇并非完全信任她的身份,也不相信她会作为未婚妻担忧他的安危。
想来正是,雁固山那夜,他伪装成黑衣人出手相救,之后却又寒剑相指。
应是从那时起,他就已然怀疑。
思及至此,方才察觉那番试探的莽撞,今夜她竟因那酒肉时分的轻松氛围放松了警惕。
此刻,只能在心头想着……
若是真的杜初月会怎样做?
“孤能有杜娘子这般贤惠可人的未婚妻,想必世上男子都羡煞我也。”
杜初月抬起眼,冷漠回视:“对小女来说,世子亦是良婿。”
视线相接,元昇在那黑色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再次看见了那样的目光。
如此沉静无澜,似万千幽潭……
叫人想抚弄,陷落,听一听声响。
微垂下眼,瞧见她如玉的脖颈,酒香夹杂着幽隐的松木香在手下衣襟中发散,元昇这才发现他们离得过于近了。
几乎是贴着身,热度源源不绝地传来。
夜风在头顶那棵紫藤树拂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元昇像从落水的窒息感中抽离,蓦然回神,放开了她。
洄浪轩的仆从跟着紫檀进入院内,元昇最后看眼杜初月,大步流星地走向院外。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步幽阁,紫檀很是摸不着头脑,离得近了才发现了倚在墙边的杜初月。
“娘子,可有事?”
“没事。”
杜初月双肩一松,像是卸下几十斤的重担。
她从墙边起身,一声不吭地进了屋。
待走到里屋的屏风之后,掀开衣料,却见肩上留下了块触目惊心的掌印。
那掌印红肿宽大,正好覆盖在了肩后的月牙胎记上。
翌日杜初月按时晨起,对镜描妆,一切如常。
只是当绿漪来问昨日剩下的桂花酿怎么处置时,她淡道:“都倒掉吧,日后也别在提了。”
绿漪疑惑说:“为何倒掉,娘子不是先前不是起早贪黑收集新鲜桂花,又辛苦去山上求来山泉水才酿得这么一壶吗?”
紫檀道:“娘子说倒你就倒吧,那些臭男人喝过的咱们才不要呢。”
绿漪嘟哝:“臭男人又是谁?”
紫檀没有容绿漪多思考,撵她取手炉去,待一切准备完毕后,跟随杜初月前往东院。
在东院院子前的那片竹林小道的入口处,杜初月遇见了同样来东院问安的元桀。
元桀这几日赋闲在家,每日都会到老夫人跟前点卯。
杜初月与他见了礼,紧接着又见元昇从竹林小道间走了过来,几乎同时,杜洵出现在东院的院门处。
四人就在这么一小片地方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