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消息,萧衍并不惊讶——毕竟此前已经沸沸扬扬地闹了一个月,总该有个交代了。
这个结果令他十分满意。兴奋之余,他没忘多问一句:“就只是免职了事?也忒敷衍了吧!”
在他心目中,沈夜北作死作到这种程度,怎的也该锒铛下狱才对。如今他对沈夜北的感情十分复杂:一边还是忍不住偷偷喜欢,可另一边又很怕他,同时还希望他能多倒些霉、受些罪,最好自己还能亲自参与对他的折-辱……
“是的大人。”传信之人道:“不过此事一出,朝廷绝然不会再重用他。萧大人,您的春天到了!”
春天到了。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大约便是如此。
这一年,大洋国发明的飞机正式取代蒸汽飞鸢,大规模投入商用。从迪化城坐飞机到京都,只需要短短半天时间。只可惜萧阁臣有些晕机,从机场前往皇宫的路上一直很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他没能见到皇帝。负责宫中事务的女官很委婉地告诉他,皇帝陛下最近正在静养、什么外人都不见——
静养?放他娘的狗屁!估计是快死了吧!
萧衍对于比自己强悍的强者,向来是又敬又怕又忍不住想跪下来舔的;然而强者力量一旦式微,他就犹如从五行山底下爬出来的孙猴子一般,瞬间“活”了过来、称起了霸王。
楚慕一死,废帝楚熹作为唯一继承人必然重归皇位。而这个九岁儿皇帝根本屁都做不了主,最后还得是他老子、福王楚显说了算。
这天下,终究还是楚显的!
有了新的可跪舔对象,萧衍立刻心动不如行动,从皇宫出来一溜烟儿就直奔福王府而去。然而就在路上,他那生锈了许久的脑筋忽然重新转了起来:
干嘛非得把灵犀送到东瀛去?把她嫁给楚熹做妃子,既可以省了管教她的力气、还能顺势跟福王攀上儿女亲家——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父爱如山体滑坡,来得快去得也快。从前宝贝着萧灵犀时恨不得把她天天拴在自己身边随时啃上一口,如今他对这个跟自己性格一模一样的小东西已然没了当初的无私之爱,或者即便还有些父爱,也所剩无几了。
面对萧阁臣的到访,福王楚显十分高兴。相比杂种泥腿子出身的沈夜北,他显然更偏爱这位“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子:
这可是根儿正苗红的贵族子弟,岂是姓沈的那个下等贱民可比?
萧衍很少有瞧不起别人智商的时候,然而面对弱智一样的福王殿下,他还是忍不住打心底里鄙夷了他一番,表面上则毕恭毕敬:“福王殿下,久仰久仰!”
毫无意义的客套过后,楚显主动先打开了话匣子,一把热忱地拽住他的手:“萧阁臣,本王总算等到你啦!那小白脸儿终于滚蛋了,本王这心里呐,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那白白胖胖的脸上一堆肥肉,将本就不大的眼睛挤得更小了,看上去活像一头褪了毛的猪。资深颜狗如萧衍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心里则自动自觉把眼前这人这张肥脸置换成沈夜北的模样,才不至于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萧衍随声附和道:
“是啊,真是不易。只是特情部不也是沈夜北管着的么,怎么由王爷您……”
“嗐!谁知道呢,皇上忽然开窍了呗,觉得还得是自家人信得过也说不定。”
楚显心虚地打了个哈哈,把话题给岔了过去。萧衍本能地觉得这事儿哪里有些不对,可既然楚显不愿说实话,他也只能按下心里那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继续溜须拍马:
“说到底,还得是咱们福王殿下英明神武,皇上才回心转意的。臣此次回京正想与殿下商讨新局势之下内阁该如何运转的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历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内阁之首易主,底下办事的自然也要来一场大换血。不过奇怪的是,之前沈夜北从他这里“攫取”实权之后并没有把他的人换掉,所以如今竟连最基本的“换血”都不必做,真不知那小子在位时到底是不是尸位素餐……
权力对于萧衍而言作用非常直接:一是满足众星捧月的虚荣心,二是无底洞式的捞钱,三是玩弄猫狗一样地玩儿女人,最后就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让谁死谁就得死”的无上快感。其实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有了权力都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