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大多数女性的幻想中,位高权重的男人是可能全身心爱着、关心着他的女人的,所以玛丽苏及变相玛丽苏才会有极其广大的市场。然而事实却是,除非这个男人不把你当做女性、而是当做同性看待,否则再爱的女人在他心中,也只是一个能够满足生理和繁衍子嗣需求的子宫*容器,仅此而已。她们在他们心目中的比重,永远不会超过百分之一,地位也仅与食物类似,甚至逊于前者。
这个世界终究是属于男性的世界,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女性感慨或自怨自艾的事。
须知,“男性”与“女性”之别与其说是生理性别差异,不如说是一种生存处境上的云泥之别,一种社会地位的天然失衡。
要让整个社会尊重你,你自己首先就要成为“男人”,甚至要比男人更加强大、独立和智慧。这个道理,无关女权男权,无关性别歧视,只关乎客观规律。
————西元2037年,华夏联邦共和国。某小说作者在其作品改编成同名电视剧的发布会上,面对质疑感情戏匮乏和嘲讽她是“精神男人”的众多记者质疑时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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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六月中旬。
次日,大洋国国会大厦。
沈夜北沿着国会山下通往会场的林荫道信步而行,身边既没保镖也没秘书,只有一大群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以及为了维持秩序而头痛无比的大洋国事务官。
“沈总理!请问这次大洋国之行您感受如何?”“听说您遭到国内议会弹劾,此次访问大洋国与这件事有关吗?”
这是还算按常理出牌的。
“您此行是主动来访问我们国家的吗?如果不是,那么请问是谁邀请您的?”“据称您遭弹劾后已被停职,此时访问国会山是否不妥?”“您怎么看我国与华夏联邦之间的关系?”
这是二话不说直奔主题的。
“嘿,沈先生!看这边看这边!”“您的妈妈真的是基辅罗斯人吗?”“哇,您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您真的有黄种人血统吗?”
这是压根儿不想做个人,无底线窥探隐私,纯粹来搞些八卦小道消息和花边新闻回去充销量的。
……
秦兵远远站在人群之外,只是安静的观察着人群中的他。沈夜北看上去并不好相处,人也沉默寡言,可这种场合下他居然看似相当游刃有余——比起十年前在朝鲜半岛时的青涩稚嫩和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害羞,现在的他,起码表面上已经算半个社牛了。
她甚至眼见着他一边游刃有余的对着镜头微笑致意,一边如同真正的华族儒士一般,语气堪称温文尔雅,气质拿捏得那叫一个精准,活脱脱宛如张弘正2.0:“诸位,所有问题我在稍后的演讲中都会回答,放心吧。”
大约十分钟后,这位“远道而来”的华夏总理终于来到了国会大厦顶层。总统格里菲斯早就在此处等候多时,不过他的表情却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也难怪。毕竟沈夜北只是一个落后国家的二把手。华夏虽是当今世界人口第一多、国土面积第三大的大国,可近百年来的积贫积弱却让这个“大而无用”的弱国无任何尊严可言。所以身为总理的沈夜北在格里菲斯眼里,也不过是个“部落副酋长”罢了。
“请坐。”这位年过耄耋的老人一头玉米穗子般的金发依旧茂密,难得的没有像其他老年人一样,并未因雄性激素分泌过旺而秃顶。他虽用了敬语,语气却很不善,似乎觉得和沈夜北会面是件无足轻重却让他感到烦扰的琐事。当着媒体的闪光灯,沈夜北表现得也十分谦逊得体:“很高兴见到你,总统先生。”
简单的两句客套过后,格里菲斯便直奔主题:“沈先生,我听说贵国政界正有意与基辅罗斯接触甚至合作,可有此事?”
这一问可谓石破天惊。须知此时华夏政界虽有多方势力暗地里与基辅罗斯眉来眼去,可没有一个是敢在明面上宣之于众的。沈夜北微微一哂,自然也早有心理准备:“总统先生,我国愿与世界各国友好合作,并不局限于基辅罗斯或者其他国家。”
“嗯哼。”虽然已年过耄耋,可格里菲斯却是个典型的老顽童心性。他爱答不理的用下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弱国总理”,谩声道:“哦?这么说,你们也愿意和大洋国交好喽。”
沈夜北谦逊依旧:“当然,这也是我国的荣幸。”
“可你也该知道,”格里菲斯把身子往前倾了倾,早已浑浊的老眼这一瞬间竟仿佛闪烁着精光,态度和语调都是十二分的傲慢:“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可以跟大洋国做平等的‘朋友’——”
他眯起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压低声音:“你们,也不配。”
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然而沈夜北反应速度比他想得要快不少:“我想您误会了,总统先生。我国并无谋求与世界第一强国平等地位的非分之想,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还差不多。”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格里菲斯,态度终于好了那么一点点。他重新将身子靠回沙发背,眉毛挑起一边:“想要大洋国的保护?可以,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大洋国不会免费向‘盟友’提供任何支援——你们这样穷得叮当三响的国家,能交得起保护费吗?”
格里菲斯,作为一个典型的商人出身的政客,向来离咫尺铜臭太近、离“顾全大局”太远。对于他的傲慢无礼与急功近利,沈夜北好像没有受到半点刺激似的,依旧保持着“风度”——当然,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这风度是不是硬生生装出来的:
“总统先生,您既然知道我国经济上面临困难,想必也能理解,我国目前仍需要各友邦的援助……”
“够了,住嘴吧!”
谁知格里菲斯还没等他说完,直接就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前者甚至当着全世界媒体的面儿冷笑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毫不客气:“乞丐一样的国家,跟谁要钱呢?当我们大洋国是开慈善堂的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格里菲斯是个举世皆知的“大嘴巴”,说话办事完全不考虑后果,仗着自己世界第一强国总统的身份“胡作非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然而对于沈夜北——这个被他自己亲自邀请而来的华夏总理而言,这一通话,却无疑是打在他本人脸上、乃至整个华夏联邦脸上的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
一时死寂。
万众瞩目之下,年轻的华夏总理却只是轻笑了下,抬手,修长手指执起放在面前的咖啡杯,动作极为优雅的浅斟了一小口。
“啧,好苦。”
这句话是用大洋国语说出来的,发音带着些微华夏口音,语调却很自然。在格里菲斯和一众大洋国高官的注视下,他放下咖啡,依旧保持着此前面具一般礼貌的笑容:“说完了?”
“……”
格里菲斯发誓,这世界上除了基辅罗斯的亚历山大元帅之外,还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惧;可就是面前这个“不像华夏人”的杂种青年,却居然成了让他害怕到心虚的第二个人。
“总统先生,您又误会了。”
沈夜北风度翩翩的起身,在离开坐席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个相当不礼貌的举动,但前者的语气仍是一如最初的温和谦逊:“华夏虽已落魄,却绝不会成为‘乞丐’——对于这一点,无须我本人作保证,几千年历史会清楚的告诉全世界,告诉你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