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这样,姑娘也应该问问二位公子是否同意吧......”对面的琵琶乐师一言不合就开始流眼泪,呜呜咿咿地哭,陈子维手忙脚乱地安慰:“别哭,别哭,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他......他们都喝了我的酒了......怎......怎么就不算同意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理,他们夸她琵琶弹得好,还同意了她的劝酒,四舍五入,不就是同意给她生孩子吗?“我姐姐们都是这么干的,怎么我就干不得?”
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情来指责她呢!明明没有错嘛,被他说一下觉得好难过。
“......可是,”陈子维显然被她这套自成一派的强盗逻辑绕晕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生孩子种事情,要两个人相互喜欢才可以的......”好难讲哦,山里的动物都不用他教这些,求助似的望向谢玉眠。
细长的眉毛略微蹙起,眼睛湿漉漉的,红洇洇的嘴唇被轻轻挤压,显出未被主人意识到的艳色,标准的鹅蛋脸型因为这个表情而变得更加圆一些,懵懂又可爱。
好......好漂亮。
该怎么形容呢?谢玉眠想不到,因为没有办法用形象的事物来比喻,硬要说的话,只能说像是诗人笔下各种绮丽的美景,读到的时候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妙不可言的感觉。
心脏如胡旋舞伴奏时不可少的“咚咚”擂鼓,只能用低头来隐藏眼中难以控制的疯狂爱意。
轻咳一声,终于使得谢玉眠回过神来。
他确认那海马精没有逃跑的能力,抖着两条腿走来,面上却丝毫不显。
“你们海马精有自己的逻辑,我们管不着,”谢玉眠下巴微微抬起,狭长的眼睛面对抽抽嗒嗒的乐师时流露不耐的情绪,这就哭了?好弱哦,“但是这套逻辑也该用在你们自己的群体里面,而不该搬到人类这里来。”
“你这样的行为,着实恶劣,”他那张嘴毒,条理清楚,不像陈子维会着重于感性地纠正海马类逻辑上的谬误,企图温和地教会她适应人类世界的规则,让她更好地融入,而是就海马群体理论使用对象做一个划分,明明白白指责她批评她,只告诉她这是错误的,而懒得指明何为人类世界的正确,“如果你自己不将你的孩子弄出来,你们三个就一起到镇妖塔地下哭吧。”
并且想直接以严酷的手段避免麻烦,至于其中的情感和难处,拜托,那不重要,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东西。
“阿眠......”陈子维本意是想让他来说明“孩子是要和喜欢的人生的。”这个道理,但不同的思维方式显然让谢玉眠误会了他的意思,陈子维有些心虚地去看海马姑娘的脸色,果然,哭得更厉害了。“姑娘......别哭了......”他有些无奈地为她倒茶,再哭就该脱水了。
“再哭现在就把你扔回东海。”谢玉眠说时漫不经心,手贱贱地去玩师兄的头发,揪一缕,绕一圈,滑滑的,比丝绸摸起来舒服。玩笑一般的语气,但是阴森森唬人。
那姑娘果然吓到止住了眼泪,“我......我不是东海的,我家是南海的。”
小小声反驳。
“我就说东海出不了你这样没素质的妖精。”谢玉眠杠一句。
那海马妖又想哭了。
“好了,懒得跟你废话,”谢玉眠为自己倒了杯茶,用的师兄的杯子,开心,“你那两孩子怎么弄出来。”
“不准,师兄的。”谢玉眠准备喝的时候花晡浍突然出声。
他总是对师兄用过的东西有莫名其妙的看管欲。
谢玉眠冲他翻了个白眼,开开心心用那个杯子喝茶,这鸟脑子小,基本只点亮了说人坏话和听师兄的话的技能,师兄没叫他过来他就傻站在那里不会动。哦,贴师兄的时候也该死的积极。
就看着那只死鸟愤愤不平,哼哼,爽。
“他们生出来,就好了......”那海马妖小小声回答,明显是怯了。
谢玉眠不答话,专注玩师兄的头发,只轻飘飘斜睨她一眼。
那姑娘一抖,这妖看起来就邪里邪气的,白瞎一副看起来挺帅的皮囊。
“阿眠,你别吓她了,”陈子维瞧她又害怕又倔强的样子有几分好笑,跟她说理“他们人类男子,生孩子是会死的,我们有其他办法将孩子弄出来的,对不对?”像是海马妈妈在哄海马宝宝的语气。
“也不是没有了......”不自觉就像海马宝宝一样什么都交代出来,“就是很难办。”她也不想把人害死了,那不就成魔会干的事情了吗?她不想做魔妖哦。
就着比妖精还美丽的仙君柔和鼓励的目光,她断断续续往下说。
“要趁着他们月份还早的时候,海马宝宝还没有很正式在他们的某个器官内着床,先去东海,找像拔步床一样大的老蚌,然后去北海,找埋在沙泥里的肉眼不可看见的北海白花,再去西海,寻今年春分时滴落下来已经融于海水的雨滴。最后,将北海白花和西海滴露混合在一起,叫怀孕的雄性海喝掉,配合用龙血画出来的转移符咒,将孩子转到老蚌内,最后不能用术法,将两个老蚌搬回南海养育。”
“啊,”陈子维听着有些懵,却还是对海马姑娘笑笑“姑娘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仙君,”海马姑娘脸上的眼泪早就干了,另外起了话头“你明年能来找我吗?我还唱曲儿给你听。”既然孩子只能跟喜欢的人生,那她这么喜欢这位仙君,仙君说话又好声好气,一定喜欢她,那么仙君该帮自己生孩子的呀!
以后不找别人了,不像几个姐姐一样,找好多雄海马,还等小海马出生之后就跑,要是漂亮仙君来生的话,她一定好好侍奉小仙君,然后孩子出生了也不用仙君操劳。
想想就很美好!
生出来的小海马漂亮可爱,要是个雌性小海马呢,肯定一大堆雄海马排着队给她生小海马,要是是雄性小海马呢,一定能找到南海最优秀的雌性小海马。完美极了。
陈子维正要答应,海马姑娘瞧起来很想跟他交朋友的样子。
“你·想·得·美!”谢玉眠一字一顿,急忙抢在师兄答应之前,死海马,他连亲亲都不是很敢想,这只死海马就直接想让师兄给她生小海马?何必搞那么麻烦去什么东海南海北海,直接去镇妖塔最好了。
镇妖塔专关魔妖,因为那些妖怪不被妖界承认,被隔离锁住的魔界也想尽办法赶它们出来,最后只好关在镇妖塔中。
“阿眠,你怎么了?”陈子维奇怪于师弟的气愤,他看得明白,谢玉眠平常表面情绪波动很大,内心却是平静的,少有真的十分生气的时候,当下倒是情绪激烈起来,阿眠生气必然是有缘由,他也不知是什么,便不直接指责他对人无礼。“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吗?”
“师兄,”谢玉眠怕极了他真的答应,师兄没懂那只海马的意思,随随便便就答应了,而过后知道了这海马的意思,就算内心不愿也会遵守承诺,到时候真的要给她生小海马了。“她要你明年来是想要你给她生小海马!”
脸红了个透彻,温声道,“姑娘,某已经解释过了......男子不能生小海马的。”
“不能!只能生小鸟宝宝!”花晡浍在一旁帮腔,他不知道想了什么,脸也红红的。小鸟宝宝从蛋里出生,小小一颗蛋,不会很辛苦的。
“晡浍......”听起来有几分无奈“人类男子就是不能生宝宝的,小鸟宝宝也不行。”
“啊......”有些失落的应着,花晡浍其实知道男子不可以生宝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师兄可以。
谢玉眠阴沉沉盯着花晡浍,好哇,还藏着这种心思,“海马姑娘,”他出声,引得正在叹气的海马姑娘微微一抖,“你看那只鸟怎么样,让他给你生小海马吧,皮糙肉厚,一次给你生八百个海马宝宝都没问题。”师兄不行,师兄肚子里装些别的瞧着都困难,还装小宝宝?
花晡浍气得连剑都出鞘了。
“......”陈子维怕他们再吵着打起来,连忙给最听话的那个说:“晡浍先去北海找海花好不好?我们分头行动,会快一些。”
花晡浍想跟师兄一起去,但是架不住师兄的“我们晡浍最乖了,师兄回昆仑就给你种漂亮小花好不好?”
种小花也是谢玉眠先开始的幼稚把戏,他在花晡浍刚来的时候指着自己院子里被他用了很多法术精心养的小花炫耀:“这是师兄送我的小花。”
花晡浍就去找陈子维,说了半天才说明白,自己想要一朵师兄送的小花。
于是等花晡浍心满意足拿着一捧小花回自己院子里的时候,谢玉眠眼红病都犯了,只好说自己的小花比较多来安慰自己。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演变成谁表现好,做了讨巧事就去找师兄要小花种在院子里做奖励,谁的小花朵师兄就更喜欢谁一样。
都卯足了劲去讨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