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维还乖乖地仰着脸,配合地左右调整脸部,努力让自己的脸蛋变得干净。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杭晏清的努力下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只小脏猫。
好在陈子维从小就好哄,杭晏清脑袋飞速转动,咳嗽一声,“小维,你很喜欢小兔子对不对?”
陈子维点点头,孩童时期的头发还有点自然卷,长长的像海藻一样,跟着晃悠。、
“如果在脸上画个兔子耳朵,兔子胡须,说不定晚上会做一个变成小兔子梦,体验小兔子的生活哦!”
“体验小兔子的生活吗?”陈子维好奇地睁大眼睛,比起兔子其实更像可爱的小猫儿。
“毛茸茸的,和兄弟姐妹缩在一起的小兔子的生活哦。”杭晏清加大筹码。
“要!”陈子维轻轻晃着他的衣角,“可以给小维画吗?可以吗?”
杭晏清被可爱到耳朵泛红,“当然!包在哥哥身上。”
......最后的结果是晚上陈子维回家不愿意洗掉脸上的墨水,第二天陈青潋追着杭晏清打了大半个御花园。
类似的事情很多,对于杭晏清来说,每一件都值得写一部书,
“听起来好棒。”陈子维听他讲,一边听,一边笑。“这都是值得珍惜的回忆啊,真可惜,”他说着有些低落“我都忘了。”
杭晏清讲得跟陈青潋讲的是全然不同的,陈青潋讲的儿时趣事,多是温情的,让人感动的,杭晏清讲的,则是各种听起来有些调皮,又太符合孩童天性的事。
“可惜吗?”杭晏清也笑着,“我还记得,记得很牢。”替你记得。
“所以......”
“怎么了?”陈子维问他。
“现在,你该称呼我什么呢?”杭晏清笑着问他。
“晏清哥哥,”陈子维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开口,清越的声音像是暖玉。“生辰快乐。”他突然想起,今日万寿节,还未祝他生日快乐。
“唔,”杭晏清喝了杯酒,瞬间红了脖子,长大了的小维,跟小时候的小维,叫同一个称呼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小时候的维声音软和,叫起来很像在撒娇。长大了的小维声音很柔,很清透,带着笑意叫人,仿佛是在叫情郎。
杭晏清细细品味着他的祝福,心中满是蜜糖。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你想去看我们养的小兔子吗?”笑着笑着,杭晏清突然正色,看着他问道。
“当然。”陈子维开心极了,“可是,现在还是宴饮的时间。”
杭晏清握着他的手,“无妨,有幔帐挡着,我们从后面出去。”高祖设幔帐,不就是因为因为怕宴饮无聊,可以溜走吗?
杭晏清牵着他,猫着腰从后面溜走,就像孩童时期二人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他带着陈子维在御花园七拐八扭,最后在荷花池旁一座假山下面找到了兔子窝。
杭晏清抱起一只兔子,“这是小维亲自选的位置呢,”他解释着“说是坐北朝南,依山傍水的,非常适合给小兔子安家。”
陈子维也抱起一只兔子,熟练地安抚着怀里的,还要分着心神去抚摸朝他扑过来的,“好可爱。”
杭晏清怀里的兔子挣扎着要过去,杭晏清无奈地将它放下,小维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讨小动物喜欢。
“很巧呢,我在家里也养了小兔。”陈子维轮流抱着兔子摸。
“一个人养的吗?”杭晏清没话找话。
“啊,不是,原本是跟裴哥哥一起养的,后来带回府中了。”说到这个......
杭晏清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裴哥哥”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谁啊这是!
“裴哥哥?是哪位?”杭晏清声音有些奇怪。
“是我丈夫,”陈子维解释道,“他叫裴光启,是个很厉害的商人。”说起裴光启,陈子维不自觉就忧心起来,语气有些低迷。他好想裴光启,好想好想。
杭晏清脑袋一下就炸开了,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泪水一下子又模糊眼眶,半瞎的视线直接模糊不堪。这是下意识地生理反应,自从小维失踪之后,他日日哭,夜夜哭,不仅哭瞎了一只眼睛,还染上了一激动就会流泪的毛病。太医说,要是再哭那么厉害,他会变成一个完全的瞎子。
他的喉咙干哑“他......对你好吗?”
“他很好!他会为我跑很远去买桂花炒栗子,会帮我温牛乳,还会帮我洗裙子,会......”说起裴光启,陈子维的眼睛完全连起来,好友问起裴光启对他的好来,简直滔滔不绝,一时停不下来。
杭晏清小声嘟囔着,“这些我也可以啊......”
“可是......”
“怎么了?”察觉对方的迟疑。杭晏清连忙询问。
“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除非你不要对我用敬语。你要多叫几声晏清哥哥。”杭晏清说。
“晏清哥哥......”陈子维没有犹豫,这个称呼很顺口。
“嗳,”杭晏清应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说的无比认真。
“我的丈夫,他被指控逃税,所以被抓起来,但是,我敢保证他是冤枉的。”陈子维可怜兮兮地说,“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能不能帮帮我,重新查一查这个案子呢。”他越说越伤心,想到裴光启可能在受苦受难,就难过地要哭出来。
杭晏清一时间沉默下来,终究还是没抗住对方已经染上哭腔的哀求,“我帮你。”终于是破涕为笑。
杭晏清松了口气,总算笑了。
“谢谢您,”陈子维哭了又笑,笑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水。又想到对方要求的称呼,“晏清哥哥。”
好了,杭晏清想,现在死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