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中的一树梅花越过高墙,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弥漫整座宫殿,踏过地上的皑皑白雪发出声声吱呀。
楚怀汐手中捧着个汤婆子,越想越不对劲皇兄这台阶未免给的有些太古怪了。
按常理来说皇兄本就知道使节来到南瑞的时间,可为何偏偏要在来临之际去找诗易姐姐?
实在想不通……
楚怀汐前脚刚迈进肴华殿,后脚还没落地,便发觉古怪之处,肴华殿中寂静无比,根本不像有客人们到来的样子。
紧接着她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蓝公公,只见颔首的蓝公公此时心虚地与楚怀汐视线相对,随后飞快地收回视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定是有鬼!
楚怀汐提起碍事的裙摆大步往前走去,她倒想看看皇兄扔给自己的到底是何方妖孽?
简简跟在楚怀汐身后,隐约间听到一熟悉的的声音,只是觉得耳熟,但并未能分辨出是何人。
随之而来的是屋内二位的对话。
“您伤势未愈,外加上没日没夜地赶路到此沾染风寒,身心俱疲,何不听从陛下安排稍加休息后,再来觐见?”
听那人极为虚弱地咳嗽一声:“咳……不碍事,天潢贵胄怎能怠慢,蛮部底蕴绵薄,还需南瑞帮衬,我既来此便不可失了颜面。”
楚怀汐脚步一停,弯唇一笑,好一个“天潢贵胄”、“不敢怠慢”!
屋内二人的话语刚落,楚怀汐便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往出走。
速度极快,眨眼间肴华殿中只剩下呆楞住的简简以及嘴巴都未来得及合上的穆雀。
二人你瞅瞅我,我往往你,半未为讲出一句话……
楚怀汐拉着周洧大步流星地朝着住使馆的方向走去。
可在周洧看来她的“大步流星”对他来说宛如寻常。
寒冬腊月,正逢小雪。
路上人不多,众人也不敢抬头去望发生了何事。
周洧跟在后面,一双闪烁的黑眸盯着楚怀汐娇弱的背影,心底泛起的涟漪流转在眼眸。
不知何时,她竟变得如此瘦弱了,与初见时相比判若两人。
仿佛风再稍大一些,便能将她吹跑。
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点点细雪涌来。
周洧默不作声就这样乖乖地跟在楚怀汐的身后任由她“牵着”。
明明裸露出来的皮肤被风雪拂过的已然冻得麻木,但他的耳尖、双颊以及被她握着的手臂都在源源不断地发着热。
住使馆在偏侧,距肴华殿有些远,可能是今日步子迈得大些,竟也觉得没有那么远了。
楚怀汐并没有进入住使馆,而是在宫门处停下。
她松开手,既然皇兄要自己好好招待他,自己便不能坐视不理。
楚怀汐刚打算说两句狠话,用南瑞长公主的身份逼他休息去。
自己的手腕就被身后的人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冰冷,粗糙的指腹按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长公主好人做到底,送我进去吧。”周洧语气平平,气音中带着藏匿的隐忍。
楚怀汐没有回答,她知道周洧也根本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他手握的用力,拉着楚怀汐迈入宫门时又特意加重了力气,使她不得不跟着进去,但这一份力量又保护了她,不至于摔倒。
两人之间还是一如往常的沉默不语。
周洧倒也说话算数,他一只手推开房门,带着楚怀汐进了屋子后果真放开了她。
楚怀汐见状便转身,打算离开。
身后传来周洧低哑的声音,仿佛沙砾摩擦的那种粗粝感,却又漫不经心道:“留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走吧。”
“多谢使节,本宫眼下不渴,住使馆人多眼杂,被人瞧见便不好了。”楚怀汐红唇轻起,字里间与周洧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周洧抬眼扫视黑了一圈,却有几位别国使节入住,事情不可操之过急。
楚怀汐理了理自己歪掉的氅衣,语气多了几分虚假的内疚:“本宫还约了高将军们赏梅,便先告辞。”
她左脚刚跨出门槛,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拽了回去。
随后“砰”!的一声房门被周洧用力关上。
他转手拦住楚怀汐的腰,将她抵在门板上,一只手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昏暗的屋子,看得吃力,周洧贴近楚怀汐的脸,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