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今看过去一眼:“别忘了屠村的事情,官府明显与地方军营联手了,哪个村子闹起来,他们连山匪都不用假扮了,扣上个谋逆作乱的罪名,直接大开杀戒。”
曹安听得连连摆手:“我承认朝廷不作为,王县令也不算个好官,但屠戮百姓的事情,还不至于做得出来。”
秦璋一搂他肩膀,就把屠村的事,他们所掌握的真相,与这个拜把子兄弟说了。
曹安听完,气得手都开始哆嗦,立刻管秦璋借笔墨纸砚,要写密信上奏给朝廷。
秦璋:“朝廷连五十岁的老爷子们都不放过,要往战场上送呢,你写了有啥用啊,谁会管我们这些贱命一条的老百姓。”
曹安无言以对,第一次对朝廷不是失望,而是感到绝望。
“媳妇,你说咱们接下来该咋办。”
秦璋,还有秦家几兄弟,齐刷刷的全都向言今看去。
曹安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啥,但也向着言今看了过去。
言今:“明天一早天亮了,你们就出发去周遭村子,把事情与各村的里正说明,叫他们安抚住自己村里的人。然后派出各村的代表去府衙,法不责众,去的人越多,府衙才越可能稍作妥协,就算谈不成,大家伙也不会被刁难责罚。”
无论是多要些银子,还是行军炭可以返回来一部分,都比眼下什么都不做来得要好。
如今夜已深,曹安被安置到秦珙屋里,将就一晚上。
曹安:“不用这样麻烦,我去田勇家睡一晚就成,明天一早我俩就回县里了。”
提到田勇,言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田大哥在县衙里,一切可好。”
田勇与言今一家三口,是一起从南边逃荒过来的。
言今嫁到秦家没多久,田勇来托她帮帮忙,想仗着一身功夫,叫秦璋忙着找个活干。
秦璋就找到了曹安,正好府衙里要添几个差役,田勇去了就被留下了。
平时与曹安也走得近,这次连夜往村里赶,也是田勇驾车,一路护送得安全。
言今想了下:“兄长不在家,我今晚回去陪娘睡一晚。”
与曹安一起往外走,言今到了院门口,就瞧见了站在马车旁的田勇。
将送他们的秦璋扯到身边,言今压低声音说道:
“有阿大在,其实我并不担心娘亲,我是想趁机去见田勇一面。”
刚才曹安说,田勇为人仗义,还任劳任怨的,差役里混得不错。
尤其是捕头王汉,对他也很照顾,干什么都爱带着田勇。
所以言今,想靠着逃荒时留下的交情,看能从田勇那,得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秦璋心里一紧,他可没忘记,田勇之前对言今那股子殷勤劲儿。
但秦璋没拦着,只叮嘱言今自己多当心,就眼巴巴的瞧着自家小媳妇出了院门。
直到瞧不见言今身影了,秦璋才收回视线,心里要说不难受,那绝对是假话。
但是秦璋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自言自语道:“有点出息,今今是干正事去了,你别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再敢不乐意,我揍死你信不信。”
秦璋一边伸手指着自己,一边咬牙切齿的絮絮叨叨。
而秦璋心神不宁,还真不怪他。
因为此刻的田勇,同曹安一起回了自己的小院。
看似歇下了,但没过多久,就顺着后墙翻进了言家的院子里。
当他看见,言今就站在院中间,正抬头看着月色呢。
田勇激动的双手不停揉搓,快步走了过去,张开手就要把言今往自己怀里抱。
好在言今,盯着田勇映在地上的影子。
不着痕迹的,先一步侧身躲开了。
“田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言今扭头看过去,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田勇扑了个空,挠了挠头,打哈哈的笑了下。
“刚才往回走,不是今今你给我使眼色,我这才赴约而来,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一时激动你别和我生气啊。”
言今提醒道:“确实许久不见,所以田大哥似乎忘了,我已经嫁人为妻了。”
其实言今很清楚,田勇对她的那份心思,所以怎么说,才能最刺激到对方,她一清二楚。
果然一提这事,田勇就气得不行:
“秦璋有什么好的,我在县里可听说了,吃喝嫖赌他没一样不沾的。而且今今妹子,你特意叫我过来,想必也是与他日子过得不顺心吧。现在你田大哥也算出息了,只要你愿意,我不嫌弃你嫁过人,你点点头,我立刻就娶了你。”
“秦璋确实混账,我若改嫁,他只怕疯起来是要杀人的,这都是命,我早就认命了。”
言今拿着帕子,在眼角擦了擦。
此刻她又变成,逃荒路上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了。
看得田勇好心疼,心里有啥话,不设防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想杀人,也得有那个机会,我带你去县里住吧,我保证要不了多久,他这个人都会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你就待在我身边最安全,要不然还得陪着他一起送死,想想我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