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色遮掩了黯淡的明月,人间更是染抹了一层深重的暗色。
楚渺渺的房间中没有点灯,微弱的月光穿过薄薄的窗纱,只能使人勉强看清屋中的陈设。
虽然夜色不至于使人看不清五指,但比夜色还要浓重的黑暗伴随着魏祯的语气死死笼罩在楚渺渺的头顶,激得她脊背一阵发毛。
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一般,楚渺渺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倒是很想问问郡主想做什么。”
相比之下,魏祯倒是平静许多,但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怒意还是让楚渺渺直觉到几分危险。
她真的很想把左臂从魏祯的禁锢下解放出来,想要逃离这个令她不安的危险。可她越动,魏祯抓得就越紧。
而魏祯也能感受到掌心中湿漉漉的触感。
“疼吗?”
楚渺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喘着粗气,怒视魏祯,她发自内心地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瞎”。可一对上魏祯的视线,她就满心的愧疚,到底还是骂不出口。
魏祯面无波澜,对楚渺渺的痛苦视而不见,冷冰冰地继续说道:“与你给予我的痛苦相比,这点小疼小痛,还请郡主忍一下。”
被人故意掐住未愈合的伤口,楚渺渺疼得心脏直抽。在巨大的疼痛之下,一般人没法保持理智,她低吼道:“我又没拿刀伤你!”
“只有身体上的伤痛才算伤痛?”魏祯嘴角挑起嘲讽的笑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的感情,难道就不是伤害了?”
楚渺渺颤抖着身体:“谁践踏你的感情了!再说你的感情就那么脆弱吗?”
这一句反问让魏祯眼底阴翳更甚,他轻喃道:“是啊,这世上又有几人如郡主这般铁石心肠呢?”
这时,他感觉到掌心的湿意更重了。应该是楚渺渺的伤处开裂得更严重了。
楚渺渺因为支撑不住这疼痛,几乎快要缩成一团,气息紊乱得紧。魏祯看着她这模样,到底心软了一分,还是松开了手。
强劲的力道瞬间消失,这让楚渺渺终于能解脱出来。她顺墙而坐,捂着胳膊调整呼吸。
魏祯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她。半晌,楚渺渺觉得好些了,快速瞟了一眼魏祯:“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你为什么把墨印还给我?”
楚渺渺一把抹去额上的冷汗,缓缓开口:“我早说过了,我与殿下之间没有未来。既然如此,我还留着那样的东西做什么?”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对。我不信任你。”
楚渺渺下了决心,今日一定要了结和魏祯之间的关系,所以她的语气和态度也强硬起来。
“你是太子,身份尊崇,但圣人想收回你的太子之位易如反掌。在你自己都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一张嘴?”
楚渺渺的话于魏祯而言,实在是刺耳,他感到自己颇为受伤。
“我既然敢向你承诺这些,我就一定做得到。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连一点点信任都不肯分给我。”
“殿下。”楚渺渺冷冷道,“我已是阶下囚,而殿下是永朝太子。事已至此,我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魏祯冷笑,“你两次弃我于不顾,怎么是这四个字就可了结的。”
楚渺渺苦笑:“那只好劳烦殿下且耐心等等,我他日将以性命谢罪。”
“一死了之?”魏祯笑,“郡主不是总说自己是阶下囚吗?阶下囚,有求死的权力吗?”
“魏祯你要干什么?”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楚渺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道,“我可是楚王之女,押解回京的人但凡少一个你都交不了差!”
“箭矢误伤,混战而死,或是大火突发难逃。”魏祯不紧不慢地说着,转身向内室走去,“要伪造一个人的死亡于我而言并非难事,郡主想选哪一种呢?”
“你要干什么?你想借我死亡的假象囚禁我吗?”楚渺渺蹙眉,声音发颤。
“其实郡主一向是很聪明的。”
这时魏祯注意到楚渺渺并没有跟随而来,故而沉声唤道:“过来,渺渺。”
那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楚渺渺不情不愿地进了内室,就见魏祯张开双臂,她不解地望向魏祯。
魏祯道:“更衣。”
楚渺渺撇过头:“不会。”
“郡主,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觉悟。”
魏祯目光冷淡,紧紧盯着楚渺渺:“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是我的战利品。而我是你的主人。主人让你做什么,你就没有选择和反抗的权力。”
这话说得又霸道又暧昧。
楚渺渺咬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这样的人!要上刑就上刑,何必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
她一转身就打算离开,却又被魏祯一把扯住,向后一拽,结结实实撞在了魏祯怀里。还不等她后撤,魏祯将她拦腰抱起,天旋地转之间她已在床帷之内。
“你做什么?”
楚渺渺刚想从床上爬起来,魏祯却不由分说地压迫上来,将她的双腕用力禁锢在其耳畔,使她无法挣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