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霄枉与妻儿,就此天各一方。
后来他确实带着妖族胜利了。
但是他自己都是勉强从天道降下的大劫活下来的。
不好好和那些上古妖族一样,躲在秘境里就算了,还出来,带着妖族弄出这样的动静。
天道看他不顺眼,连带着他明明凭借强大的肉身,就可以修复的伤势,也迟迟未好。
更别说那几场大战下,留下的致命伤。
后来人妖两族名义上平等了。
但人族依旧虎视眈眈却小心潜伏,妖族后辈青黄不接又被渗透把持。
霄枉被伤病拖的支离破碎,也不能退下。
哪怕心腹医生已经严肃告知他不能再动用力量了。
如此形势下,也只能强撑着坐镇大局。
毕竟他在,对两族来说,就是一种威慑。
但是最后,他却是心力交瘁,倒在了局长之位上,消散在天地之间。
虽然烛霄二人有过争吵,但是烛渊始终是霄枉最相信的存在。
彼时烛渊因为报仇的事,一直奔波在外。
等接到霄枉的密令,他赶回去时,已经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听说他死时,望着栖俪森林的方向,久久不能闭眼。
而妖管局知道了萧皎的存在,却不敢告诉烛渊。
毕竟因为报仇的事情,他和霄枉闹的很僵,他们眼里,烛渊和霄枉是反目成仇的,难保不会迁怒。
后期又因为被阻止查阅仇人的事,烛渊疯狂夺权、揽权。
那批老妖怪是怕了他疯魔的姿态,所以联手隐瞒了萧皎的存在和身份。
萧皎竟是他的孩子,真是造化弄人。
霄枉说的那颗死蛋,竟是被埋在栖俪森林的那口灵潭里,吸干灵潭,几百年后孵化了。
而萧皎的母亲,则被霄枉的仇人寻仇了。
看到这里,忆起萧皎幻境里的回忆,烛渊握紧扶手。
昏暗下,屏幕的微光打在脸上,他眼中晦涩,莫名揪心。
要是他早点知道,他……
系统世界里。
巡查员越看越上火。烛渊进入世界的时间错了!
他登入的时间本该是天道要制衡人族之时。
正好让烛渊直接挑大梁,统筹妖族制衡人类,共同发展。
而且这样,天道礼尚往来,烛渊会获得晋升的机缘,也算填补他那颗不断掠夺渴望力量的心。
到时候遇到萧皎,便是历经世事,可以平常心,以前辈的身份耐心引导了。
烛渊喜欢什么样的,它还不清楚?
这段时间里烛渊做的事,它不信他没什么想法。
而萧皎,更不用说。到时候甜甜蜜蜜不是梦。
但是,烛渊竟然没载入黑蛟这个,龙族之下最强,又正好避开天道打击范围的设定,去插手人妖大战。
而是从灵蛇开始修炼,等他化蛟,都已经是大战后期了。
它低头继续翻看。
只能寄希望于00457做了什么补救措施了。
但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的。
只见,系统记录上记载着冰冷冷几行字——
[劫后妖历257年6月:
宿主身负灵骨的事走漏风声,遭人修围堵。暂未危及性命,待观察。]
[同年7月:
宿主被捕,灵骨被夺,鳞片蛇皮被生剥,性命危。
但与任务无关,待观察。]
巡查员紧皱眉头,彼时烛渊不过和此时的萧皎同岁。
它又瞥了眼烛渊怀里的黑色盒子。
这失误大了,不单单是影响烛渊一个人,连带着小世界原本的世界线都乱了。
难怪,萧皎的亲人始终没有出现。
一个被天地不容,却心怀悲悯强行挑起大梁,一个苦苦维持孩子生机,力量耗干死于仇杀。
本来以巡查员的资历早该发现的。
毕竟直到现在主线迟迟未动,而萧皎明明是主角,却围着烛渊一个人转。
但奈何烛渊吃龙的动作太猛,让它全副心力都砸在阻止上面了。
瘫着的小乌龟没有辩解什么。
它的确是为了早点完成任务,急吼吼拉着封住记忆的烛渊就进来了。
虽然发现登入错误了,但又不敢退出,暗戳戳给他配了一身灵骨,希望他早点化蛟。
想着任务结束,也有系统保护权益,大不了多躲着烛渊。
结果没想到,巡查员来了,事情也没按预计那样发展。
……
多想无益。
烛渊从储物袋拿出熟悉的任命书。
盯了半响,终是施法,填上赵瑾的名字。只等赵瑾同意,便可成契。
填完后,像是不容自己犹豫一般,随即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烛渊望着台上,眼中的挣扎不见。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
没等那边开口,烛渊语气冷淡,不容置疑,
“安抚受害妖的事,我看萧皎做的很好。”
那边闻弦歌而知雅意,恭敬道,
“这边是打算请萧先生帮忙,总部的特殊医院……”
烛渊却打断,“年轻就要多历练。”
“唉看我,真是,最近又抓获了几个组织,救下不少妖,分明分部那边最需要的,真是忙昏了,小萧来的好啊。”
看他明白了,烛渊又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他视线飘远,眼神幽深。
萧皎,我放过你,给你机会,离我远点吧。
分部那边,尤其医院,不完全在烛渊的掌控之下。
而这个任务没个一两年搞不定。有烛渊亲自打招呼,萧皎可以自由发展。
配上他的能力更是好用。
说不定时间久了,接触各样的人多了。就会想明白,他对自己,不过是吊桥效应罢了。
台上,阵法依旧稳定运转。
男人已不见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晶莹剔透,薄如蝉翼,能看出刀工很好的肉片。
烛渊脑海却浮现一个身影。
她挥舞着只剩下半截的软鞭,随着每次动作,血不停渗出,滴落在地。
但她依旧极力阻挡着那些,趁烛渊灵骨被夺,打算将他一身灵肉分吃的人修。
他闭了闭眼,极力回避最后的场景。
但是越是压抑,就越清晰。
漆黑阴冷的森林里。
烛渊一身血污,唯一能动的双臂发力,拖着绵软的双腿朝前爬去,身后留下一道道血痕。
不知第几次撞上那层突然护住他的屏障。
血从额角裂开的伤口流下,流过眼睛,扎的生疼,他却不肯闭眼。
就这样,被这股力量禁锢着,他死死盯着那些人修。
瞥见他仇恨的眼神,其中唯一一个妖族嘻嘻一笑,
“别怪我,是用你灵骨做的伞,破除幻阵太好用了。”
说着还有些遗憾,掂量了手中冒着鲜血的骨头,“怎么你姐姐的骨头,却是这么普通。”
他摇摇头走远,声音依旧飘到烛渊耳边,“真是可惜了,不过,好歹是灵蛇,勉强做个法器赏下人好了。”
周边是吃的满嘴鲜血,附和的人修,“是啊,灵蛇,生片,的确嫩。”
说着垂涎的看着烛渊,碍于那奇怪的屏障,只得按耐。
烛渊失去支撑,重重倒在地上。
被追杀,他没有怨天尤人,知道身怀异宝就是这样。只图强大。
被生生剃掉灵骨,扒了一身皮,也只是心中滔天怒意,没有放弃自己怨天尤人。只等复起以后报复。
但此刻,烛渊抓地的十指指甲断裂,鲜血直流,他抬起头,诡异的冷静。
不顾被他眼神看的发毛,但又破不了屏障,正不停谩骂的修士。
将在场的人和妖一个个死死刻在脑海里。
从此对力量的渴求至癫狂,哪怕身体留下暗伤,哪怕原型残破。
他甚至有意留下疤痕,他是恨自己的。
恨自己的弱小。
烛渊侧头,手虚虚搭在盒身上。
阿姐,那些人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会一一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