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为燕无做了最后的包扎处理,又把御寒的衣物套回伤员的身上,还是用那副仿佛山间溪水一般的清润嗓音对燕戎陵说:“哥,你上那匹跑得稳的马带他。我去前面引路。”
他说罢,动作迅速地将一地的杂物收回木匣,挂在马背上。另一边,燕戎陵将自己的四弟架起来,但那好歹也是个大活人,想避开伤口的同时将他平稳地运上马显然有些吃力。古古见状,凑过去,用自己矮小的双肩奋力抗起伤员的腿。两人合力将燕无缓缓地抬上了马,燕戎陵紧随其后翻身而上。那是匹略显低矮但强壮的马,撑起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不显吃力。
古古抬头,看着马背上整装待发的燕戎陵,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已经不能回甾染了。”
“嗯,城外发生的事,我们在山顶上看到了。”燕戎陵说。他沉着地回望了一眼古古骑的黑马,对她道,“跟上我们。戎铭熟悉这附近,他知道最近的镇子在哪。”
名字一出,古古一下子反应过来那个熟稔地展开救治的男人是谁。那是燕戎铭,燕无的三哥,一个自从古古进入王城后就从未见过的燕家人,也是燕无最少提及的一个兄长。
此刻,燕戎铭已经上了马,远眺着南方的平原,似乎在判断着前进的方向。半晌,他转过头来,对身后的两人催促,“快点。”
古古跑回黑马身边,尽她最快的速度攀上两个她那么高的生灵,虽然困难,但是她已经来来回回上马下马许多次了,怎么借力都一清二楚,没两下就稳稳当当骑在了上面。
准备完毕,几声吆呵,三匹马步伐跃动,踏上了前往南部城镇的路。
不到半日的路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傍山而建的镇上,燕戎铭似乎很了解镇子的构造,没有停下问路,直接就带着他们去往了镇上的医馆。
将马停在门前,燕戎铭火速进馆,不稍半晌就带着一个医师模样的人出来,那人还提着一个能躺人的木架。于是乎,他们将伤员运进了馆内,经室内几个阴森曲折的拐弯后,进了一间有窗的房。
整个过程中,古古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到燕戎铭自然而然和那些医师一同钻进了房间里,木门砰一声关上,将后来者隔绝在外,只剩交流伤情的话语声传了出来。
“放心交给戎铭和医师吧。”一同跟过来的燕戎陵说,厚实的手掌搭在古古薄薄一扇肩上,轻轻按压了两下,似是觉察到了她的惴惴不安,“他不会让四弟出事。”
馆内气味有些刺鼻,刺激着古古的神经,饶是燕戎陵那么说,她还是没办法放松下来,盯着那道紧闭的木门,想要穿过它看到里面的情况。
燕戎陵走到一旁,坐在墙下的长木椅上。男人看了眼古古的模样,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说道:“所以,甾染具体发生了什么,和我说说?”
听到燕戎陵的问询,古古有些回过神来,她收回了焦灼的视线,靠在木门旁的墙边,两只手臂抱着自己,只因又感觉有些冷了,“很复杂……不过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指什么?”燕戎陵问。
“戎陵哥知道杜光欧这号人吗?”古古问。
燕戎陵沉吟片刻,道:“是那个……杜义的儿子吧。”
“是。你离开甾染后,他出现了,向燕无借兵。”古古道。
“四弟借了吗?”燕戎陵问。
“没有。”古古答。
燕戎陵模样没多意外,“在这件事上,他还真是一点也不通融啊。”
古古:“杜光欧说,血皑内部发生了动乱,当前,是他的继母掌控着那座城市。”
“黎礼?”
“戎陵哥知道她?”古古问。
“很难不知道吧。”燕戎陵露出一副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的表情,不过,这表情没持续多久,他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不管这个,然后呢?”
“这次进攻甾染的敌军,其统帅恐怕就是黎礼。”古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