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见她如释重负一般,忍笑低声道:“你怕他吗?”
“嗯,他几次三番和你过不去,不是好人。”沈念曦撇嘴。
“没错,所以以后离他远一点,包括贤贵妃和赵王妃。”祁渊握紧她的手低声嘱咐。
“嗯,我知道了。”沈念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奇:“不过、他的手不是受过重伤吗?居然还能骑马?”
祁泩能控制得住缰绳吗?
“那都是经过仔细驯化的马匹,速度不会太快也不容易受惊,他能够驱使。”祁渊望着祁泩离去的地方眸色深了两分,再看向身旁的女子时又只剩下了温柔。
沈念曦了然点点头,才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多傻,祁泩身边不知有多少护卫,自然会保护好他的。
祁渊不想再说这件事,笑着把手伸到她面前,“手又冷了,再帮我捂捂。”
沈念曦收回思绪瞪了他一眼,红着脸别开头没有说话。
祁渊趁机把手贴在她脸上使劲揉了揉,然后撑着伞一溜烟跑了。
沈念曦被他的冰爪子冻得打了个冷颤,随即愤怒追上去要打他。
夫妻俩回到明净轩时天刚擦黑,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里。
沈念曦跑了一路才刚喝了两大碗茶,现下坐在窗前的榻上休息,嘴里喃喃念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来年我要在窗前栽一片竹子,我也要听霜雪压断竹子的声音。”
“好,还想栽什么?”祁渊站在一旁擦手,试探着问:“要不要再挪一棵枫树进来?”
廊下挂着灯笼,可以借着暗光看屋外大雪无声无息的落下,沈念曦面无表情摇头:“不了,枫树枝叶繁茂,又是落叶之木,遮光不说也难清扫残叶,本就不适宜栽种在庭院里。”
祁渊半晌才道:“也好,都随你。”
一夜无话,次日沈念曦照例进宫请安,玉舒公主见着她高兴,皇后看着女儿和沈念曦玩儿也高兴,她便在凤临宫里多坐了一会儿。
与玉舒公主翻花绳玩儿时,花房恰巧来送花。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忆柳捧着那一大束绯红菖兰笑道:“这花开得真好,可惜咱们宫里花瓶颜色太杂,没有能与之相配的玉瓶呢。”
皇后笑道:“是啊,这花开得娇艳,需得有个白瓷花瓶才好。”
“母后,我去!让我去库房里找!”玉舒公主一听,扔下手里的花绳跑去皇后面前撒娇。
“小滑头,本宫瞧你是想去翻宝物玩儿。”皇后宠溺摸着女儿的手。
忆柳在旁笑道:“公主难得这么开心,娘娘便是把库房里的东西全给公主凑趣又如何。”
玉舒公主高兴点头,“对,我要三王嫂陪着我去。”
沈念曦起身,玉舒公主便乐颠颠牵过她的手,她颔首笑道:“母后放心,妾身会照顾好公主的,您且稍等,儿妾去去就回。”
皇后笑着看向沈念曦,目光忽地透出几分忧伤来,语气不无心酸,“玉舒除了你,也便只和昀儿、澜儿要亲近些,有你们这些做嫂嫂的时常陪着她,本宫也能安心些。”
“母后言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看着高皇后忧伤的面容,沈念曦没来由的心慌,头皮上像是爬满了蚂蚁,她及时收敛住这异样的情绪,生怕皇后察觉到什么。
库房门一打开玉舒公主便如花蝴蝶一般投入了摆满各类古玩器物的多宝格里,沈念曦轻笑着摇摇头,留神仔细挑选出一个透亮细腻的白瓷花瓶。
没一会儿玉舒公主便背着手神秘兮兮的走到沈念曦身边,悄声道:“王嫂,我送你一个礼物。”
沈念曦进到这库房里可是一眼都不敢多看,她惊慌摇头,“公主,可使不得,这都是皇后娘娘的东西,我怎么能乱拿呢。”
玉舒公主噘嘴,把手里血玉雕刻成竹节样式的发簪拿出来,“那我去同母后说,叫她送给你。”
沈念曦扫了一眼便觉得这簪子所用玉料温润透亮,点点红痕遍布竹节,逼真如湘妃玉竹一般,做工相当精细。
来不及再说话玉舒公主便一溜烟跑走了,沈念曦无奈拿着花瓶跟在他身后,想来不过是一支簪子,也没什么要紧的。
只是皇后看到血玉发簪时却是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小机灵鬼,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玉舒公主单纯道:“那个盒子孤零零的在角落里,我一眼就看到啦,里面装了这么好看的簪子,不带多可惜啊……”
皇后早已恢复如常,点点头道:“罢了,既然是玉舒的心意,本宫便把这簪子给你了。”
沈念曦也不多做推拒,小心屈膝行礼,“多谢母后赏赐。”
玉舒公主笑嘻嘻给沈念曦带上,“真好看。”
得了血玉竹节簪,沈念曦坐回位置上神色如常一边修剪花枝插花一边和皇后闲聊,玉舒公主被忆柳哄下去睡觉,殿内顿时安静许多。
花枝摆弄好之后祁浩便来了,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沈念曦目不斜视起身告退,她还得去翠云殿给庆妃娘娘请安。
皇后看着自坐下以后就心不在焉的祁浩,咳嗽了两声才道:“浩儿,近来东宫之内可还安稳?”
祁泓恭敬道:“回母后的话,一切都好,太子妃办事妥当,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您不必担忧。”
“罢了,你现在倒是护着她,可近来你谁也不召幸,连太子妃那儿也不去了。”高皇后无奈叹了口气,看着下首沉稳的儿子,声音缓和了几分,“本宫知道你喜爱太子妃,可你内院不止她一个,平素里是劝你要雨露均沾,各处都得安抚着,方能和睦安稳的度日,你也老大不小了,子嗣才是最要紧的,可你现在哪一处都不去了,是在与本宫赌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