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摇晃着,有灰尘与木屑从屋顶落下,高堂上摆放的供桌也在不停的抖动,就连圣先师画像也摇摇欲坠。
“地龙翻身了!”
长乐殿内的宫人们吵嚷着,他们疯狂想往殿外跑去,可因为皇后跟皇帝都在场,只能瑟瑟发抖蜷缩在宫殿高柱的旁边。
徐蝉衣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地震吗?这时候应该往外面跑啊!她想大声喊出来让大家到院子里去,可一转头看见皇帝还站在门口。这谁敢冲出去啊,她只能紧闭住嘴,半蹲下来保持平衡。
小小的长孙月儿被震的差点儿一个踉跄摔倒,好在李嬷嬷眼疾手快将人捞起来抱到怀里,她招呼着几个贴近的宫女,包括徐蝉衣,一起往墙边退去。
振动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时间,在这漫长的一分钟里徐蝉衣连遗书都想好了。就凭古代这个医疗环境,真地震了宫殿坍塌下来,半条命也就去了。
震动感一消失,陈婉就赶忙抬眼寻找女儿的踪迹,见李嬷嬷在保护着后松了一口气,又忙去看向徐文道。好在徐文道跟她一样,倚靠在座椅上,看样子没有什么大碍。
站在殿门口处的长孙景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陈婉起身没有寻见他的背影,忧愁逐渐爬上了眉梢。
地震,而且从感觉上来说离京城并不远。陈婉前世对这场地震并没有什么记忆,想来是规模不大或者没有人员伤亡。倒是今晚,好像是……
血月当空!
陈婉心中暗暗一惊,她有些懊悔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转过身,却看到徐文道一脸复杂的望着自己。
陈婉有些疑惑,开口询问:“徐先生这是怎么?”
“皇后殿下。”徐文道看着已经摔碎的茶盏,语气有些奇怪,“老夫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先生但说无妨。”
徐文道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的看着陈婉。“老夫这几日住在客栈中,虽不怎么出门,却听到了这样一件事。”
“天西北大裂。”
陈婉的瞳孔骤然一缩,前世她从未听到这事,可如今却在京城中流传,加上这地震与晚间的血月……
是有人,想害本宫!
陈婉想起宋玖的行为举止颇为奇怪,莫非这春日宴是因为本宫而办?
“谢徐先生,时候也不早了,皇宫旁的宅子是已经收拾好的,徐先生回去收拾下行礼就搬过去吧。”
“本宫有要事去漪兰殿一趟,李嬷嬷你来安排送徐先生出宫,把给徐先生的人跟赏赐都带上。”陈婉匆匆交代几句后就带着阿绿离开了,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徐蝉衣照看着同样迷茫的长乐公主。她们还没从地震的余波中清醒过来,其他人就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这人?”徐文道看着李嬷嬷带到眼前的几个宫女直皱眉,他不喜欢这些安插的眼线,会让人浑身不自在。
李嬷嬷只看一眼就知道徐文道在想些什么,她语气温和,没有一丝令人不悦的气息。“徐先生只拿她们当普通奴婢使就是,皇后殿下不派些人去,来日里别人就要送了,徐先生可以拿她们挡一挡。”
徐文道想了想,自己如今也是皇后这边的人,确实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左右扔远些不放在眼前罢了。
“那就多谢皇后殿下赏赐,老夫先回去了,等皇后殿下处理好事情后老夫再来。”徐文道告辞,听到他要走,长孙月儿从旁边跑上来,拉住他的衣角。
“师父,这笔......”她手里还攥着断成两截的狼毫笔,徐文道慈祥的笑笑,摸摸小公主的脑袋后,轻轻拿走了断开的狼毫笔。
“待下次为师来,再送公主一物吧。”
长孙月儿眼泪汪汪的目送徐文道离开,等人再也看不到后立刻放下了伪装,高高兴兴的跑去牵住徐蝉衣的手。
“蝉衣姐姐,月儿刚才好怕怕,蝉衣姐姐带月儿去做好吃的压压惊嘛~”
见这小公主变脸比翻书还快,徐蝉衣也十分无奈,素微过来抱起挣扎的长乐公主,她需要先给长孙月儿换一身衣裳再放她去小厨房玩。
徐蝉衣站在屏风外面等着。阿绿跟皇后殿下离开了,李嬷嬷也去忙事情了,只有她还在回想刚才地震发生的事情。
当时地动山摇的,她们这些只想着宫人纷纷躲避,可帝后二人依旧临危不乱。不亏是皇帝和皇后啊。徐蝉衣在心中感叹着,紧接着又想起徐先生的那句话。
“天西北大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徐蝉衣很苦恼,她文言文并不好,从字面上看,就是说西北的天裂开了。
天怎么会裂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