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霍将军来饶城时,确是遇到了不少险难,那位夫人身死的消息也是在此时放出,大抵是霍将军为了保护这位夫人不受伤害罢。”
沉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最能唬人,当初在竹林中遇到赋凌司杀手之后,她切切实实因为身上的伤在霍任芙寻的客栈中躺了许久,还不时请医士前来诊断,为了避免之后的麻烦,她便托霍任芙将自己身死的消息放出,伤好之后,也装作是霍间重身边的护卫,没再以霍夫人的身份出现过。
“霍将军这样护着这位夫人,那为何眼下却频频来寻铺主?”蔷儿抿住嘴,似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沉竹也学着她的模样,单手支起了脑袋。
“莫不是,这位传言中的霍夫人便是铺主你吧。”蔷儿直了身子,正了神色向沉竹确认道。
沉竹看她这认真的模样,不禁轻笑了出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同我在这处说了这么久的闲话,今日铺中难道没有药材需你整理?”
见沉竹的话变了方向,蔷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像是将沉竹方才说的话忽略了一般,小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铺主既是霍将军的夫人,怎会到我们这小小的从沙坝来?还在此开了间药铺。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如何?”沉竹继续耐心听着蔷儿猜测,她今日才发现,蔷儿在断案一事上颇有些天赋。
“莫不是铺主你伤了霍将军的心,才躲到从沙坝来?”蔷儿说这话时,离沉竹更近了些。
“你怎会如此想?怎会觉得是我伤了霍将军的心?”
见沉竹没有否定,蔷儿来了劲头,同沉竹说了更多自己的猜测:“铺主这样清冷又风情的人怎会被霍将军伤了心?那霍将军看上去凶狠了些,不过昨日我与霍将军说话时,他看上去有些失神,不像是个很会讨女子欢心的人。”
“是吗?”沉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沉竹这样的反应倒让蔷儿无措了起来,明明她是求证的人,怎现在沉竹与她都站到了看客的一边。
“铺主,我说的可对?”蔷儿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对也不对。”沉竹打着马虎。
一开始她也同蔷儿一样觉得霍间重是个直来直去、寡言少语、不解风情的木头人,可她怎会因为将这样的木头人昨晚说过的一句话从昨晚记到现在?
她比蔷儿更困惑。
“铺子里来客人了,你快去招待吧,还有今日得空时帮我配一副安神的汤药。”
沉竹没刻意寻借口打发走蔷儿,铺子里的确来了客人。
蔷儿见状也不准备再在沉竹面前呆着不走,毕竟挣钱才是要紧事,但她还是表现出些不满地努了努嘴回答道:“知道了,中午之前我便将安神的药交到铺主手上。”
沉竹见她这仿佛受了委屈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她从账台下摸出路上新买的糕点,递给了蔷儿。
“吃了糕点可就不委屈了?”
蔷儿在见到糕点的一瞬间喜笑颜开。
“不委屈了,铺主我先去忙了。”
蔷儿走了,沉竹也能静下心来看着手上的账册,这几日她总是走神,积累了不少要看的账册。
她想集中精神,可今日也不例外,用了十分力气,才集中精神,在天黑之前将手上的这些账册看完。
看完账册,沉竹的精神也放松下来,她靠在木椅的靠背上想着今日怎没见到霍间重,昨日夜里话说得那样情真意切,过了一个晚上,便不见了人影。
沉竹决定不再去想,起身同老张一起忙着打烊的事。
今夜还是由她来锁门。
沉竹拿着钥匙横插入锁孔,听着钥匙扭动时锁中发出的细小声响,余光看到了脚下有身影在向自己靠近。
她试着放缓自己的速度,但还是迫不及待地转过了头。
果真是霍间重,在黄昏快要结束时,她见到了她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