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公子身旁,许夫人、许贵妃的姐姐韩夫人笑着立在许贵妃身侧。
见到岁檀的身影,许贵妃一把将指尖的葡萄塞进了许小公子肉嘟嘟的嘴里,而后用帕子擦了擦手,懒懒地说:“来了。”
江王问:“不知皇嫂说的小公子可是地上这位?”
许贵妃:“正是。”
江王:“臣弟怎觉得这小公子并非像皇嫂口中说的那般,失了神?”
“医术上的事本宫是不怎么懂的,若是江王懂,那也最好不过了。”许贵妃说罢,捞起伏在地上的小侄儿,抱在怀中走到了江王面前,又看向他身旁的岁檀,“江王同坛姑娘瞧一瞧呢?”
岁檀看过许小公子那么多回,哪里还用再看,便顺着许贵妃的话细细看了看他。
许贵妃问:“本宫侄儿坛姑娘可能医治?”
许贵妃怀中,小公子熟悉岁檀,直愣愣地看着她。
若是先前,不涉及许贵妃,她治也就治了,这也没什么,反正她也是闲着。可现下,她觉着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世上痴儿那么多,她若是全都慈悲心肠发作,哪里康复得过来。
她道:“民女才疏学浅,看不出小公子的症结。”
许贵妃睇向许夫人:“嫂嫂,这可如何是好?”
许夫人苦着脸:“坛姑娘,先前你说睿儿你能医治的,如今怎么......”
“莫不是坛姑娘即日就要成了江王妃,再看不上我们许家,因此明明知道,却也说是不知?”
许贵妃又去看亲姐姐,“阿姐,今早上你不是同本宫说了什么趣事,说是前两日江王他为了找坛姑娘将都城上下翻了一个遍,竟误搜了咱们都城头号大善人王老板的宅邸,惊得那王老板家的娘子难产差点辞世。本宫听后真是觉着有些后怕。不过那王老板他说什么来着?”
她身旁的宫女道:“奴婢记得,那王老板说自己行了一辈子善,却不想差点痛失妻儿,不知道该不该再去行善,再向慈幼局、悲田院内再捐赠善款了。”
许贵妃道:“说起来,王老板可谓是富可敌国,咱们都城乃是各郡县的孤儿、乞丐的收容之处可都少不得他的帮助。若是仅凭咱们官家,那还真是有些照顾不过来。就拿咱们坛姑娘曾居住的慈幼局来说,若无那王老板,其内的幼童们,恐怕便也只能勉强混上个活命了。”
岁檀问:“娘娘此话何意?若我答应医治小公子,难不成那位王老板便能继续保持慈善之心?”
许贵妃笑道:“坛姑娘聪慧。这王老板他行善一生,若能得官府给个嘉奖岂不是也能慰一慰他的慈悲心肠?”
岁檀懂了,许贵妃是说她可以去给皇帝吹吹枕边风,给那王老板极尽的殊荣,继续哄着他往慈幼局捐钱捐物。
其实说到底,有没有王老板这个人都是两说,许贵妃归根结底,其实是在拿慈幼局内同她朝夕相伴的乳母、幼童的性命来威胁她就范罢了。
江王道:“此事既是因本王而起,那本王亲自去向那老板致歉便是。”
不是说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最次么,江王他以王爷之尊向商贾致歉,岁檀不由地佩服起他这番能屈能伸的精神。
她拽了拽江王的衣袖,道:“殿下,若是致歉也应该由我去,起因在我。”
岁檀心说,起因不在她跟江王中的任何一个,分明就在许贵妃。
江王却道:“你日后既为本王的王妃,此事无论在谁,都应由本王去。”
许贵妃嗤笑一声,凝向岁檀:“其实用不着这般麻烦。商人自古唯利是图,许他们些利处便是了。这种小事,本宫派人去做就是。只是不知若是本宫帮了坛姑娘你,坛姑娘该如何谢本宫呢?”
岁檀在许贵妃看不见的内心里白了她一眼,道:“民女尽力帮小公子医治就是。”
许贵妃道:“坛姑娘果然同那王老板一样都是极为良善之人。”
岁檀:“贵妃娘娘。”
许贵妃:“嗯?”
岁檀:“日后民女入了王府,恐怕出入许府多有不便,是否可以麻烦许夫人日后带着小公子去王府寻我?”
岁檀觉着反正逃不脱,与其每日跟上班似的来许府,又要谨防许贵妃她在许府给她挖了什么坑,倒还不如叫她们去一个她待起来更安全的地方呢。
“本宫亦有此想,坛姑娘倒与本宫想到一处去了,那便依坛姑娘所言。”许贵妃笑得澄澈,又去看许夫人,“嫂嫂觉着呢?”
许夫人哪里敢不听从,垂着头道:“臣妇也觉着甚好。”
“呀,说起来本宫今早吃得少,现下竟是饿了。”
许贵妃望向岁檀,“坛姑娘与江王可吃了,不若一起再用些?本宫母家的厨房里头做的膳食可是一点不比皇宫里头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