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拱手道:“臣弟不敢。”
皇帝自斟了杯茶,又斟与江王一杯,道:“说起来你那王妃的确是个临危不惧的人。虽出身微末,却不似市井小民般轻易就被吓破了胆,那日殿上竟是对答自若,丝毫不怯呢。也难怪二弟你对她情有独钟。”
江王恭敬地接过茶水,眼眸中有些痴:“小坛她的确很好。”
皇帝看着他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你且去寻江王妃去吧。估摸她同贵妃说得也差不多了。”
“臣弟告退。”
江王颔首行礼后出了殿。尔后脚步轻快地来到延嘉殿外。
请门外值守的宫人前去通报之际,却听门外宫人禀道今日她们并没见到江王妃过来。
他想着兴许小坛与淑妃聊得投机,尚在淑妃殿中,因此又折去了熏风殿。
皇宫内花树蓊郁,许多小道都夹在嶙峋怪石或花草树木之间,从其中穿梭过去也别有一番意趣。
在淑妃所居的熏风殿前,就有一片假山石群,他由其中穿行过去,并不是为的欣赏美景,而是如此行走更为相近些。
他一心想着快些看到她,是顾不上欣赏什么曲径通幽的意趣的。
正走着,却听见身后的春和忽地喊了一声:“殿下!”
江王转身,便看到春和弓着腰指向一块巨石后头,面色很是惊惧。他走过去一看,一名穿着命妇服制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倒在地上。
这女子头上簪了根白玉簪子,是小坛常簪带着的那根。
他心中一阵忐忑,矮身将这女子扶起。
随后,一声声“小坛”在怪石间回响,却怎么也传不进岁檀的耳中。
“奴婢这就去喊太医。”春和忙要拔腿快跑。
江王却兀自抱起她:“来不及了。”
他抱着岁檀现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皇家仪态,双腿飞快地向太医署跑去。
此刻他怕极了。这种感觉不亚于十年前母妃离世。
太医署众人隐约看着有人疾奔而来,一时都觉得新奇,齐齐侧目看去。
只见竟是一向步履端方的江王怀中抱着那娇弱的江王妃。
他发冠跑得松散,面上神色焦灼。
众太医慌忙一并放下手上的事情迎了上去。
“殿下这边请。”
江王将岁檀放在一张床上,几名太医一并上前为岁檀把脉。
须臾,中年太医摇头扼腕:“王妃心疾骤起,脉象微弱,微臣无能啊。”
江王抓住太医的手腕:“怎么会,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太医长叹一声:“微臣才疏学浅,现下只能用些药材姑且吊住王妃的一丝气力,其余的,便只能听天命了。”
春和道:“可奴婢从未听说王妃有什么心疾啊。”
太医道:“有些罹患心疾之人平时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可若是碰上些有所刺激之事,便保不齐突然发作起来了。”
春和道:“王妃不是就去了一趟淑妃娘娘宫里……”
淑妃是出了名的温和性子,能刺激王妃什么?
江王看着现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岁檀,心中焦灼不已。
他忽问:“初桃与晴夏呢?她们不是随身陪着王妃么?”
淑妃得了消息,匆匆乘着肩舆赶了过来。
语气忧切得很:“小坛妹妹这是怎么了?”
太医道:“禀娘娘,江王妃突发心疾,现正昏迷。”
淑妃惊愕:“怎么会?”
江王起身,问:“敢问皇嫂,小坛在殿中可受了什么惊吓?”
淑妃手中攥着帕子捂着心口:“本宫与坛妹妹相谈甚欢。不过也没聊上多少时候,坛妹妹便同本宫辞别,说是要去寻贵妃姐姐了。”
江王语气有些不善:“可延嘉殿外的值守的宫人并未见到小坛过去。且,臣弟是在娘娘殿前的假山处发现的小坛。”
淑妃道:“怎会如此。熏风殿内外的宫人都亲眼看到了小坛妹妹离开。”
淑妃身侧的两个宫女忙应和:“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