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二楼传来了脚步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他没来过这栋房子,却对其中的布局异常熟悉。
楼梯转角处扶着一只骨骼明晰的手,看模样是个男人,于阶白下意识喊出了那个名字。
但梦境很快分崩离析,他出了一身的汗,睁眼时只看见了周若是那双点墨般的眼,赤裸的肩胛正被他轻轻拍着。
于阶白看着那双眼,问他:“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悲伤那只手还在轻轻拍着,意图在于安抚,周若是应了一声,“在叫救命,可能梦里见到怪物了。”
于阶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爬了起来,“我去浴室洗个澡,浑身都是汗。”
整个人站到地上的时候,于阶白明显感到了某种程度的不适,身后传了了一声嗤笑。于阶白定了定,才慢慢走向浴室。
浴室门被重重关上,周若是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只剩下了某种冰冷的情绪。
梦里的一切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并不值得于阶白纠结。
两人洗完澡之后在飘窗吃起了早餐,温暖的阳光,静谧的环境,几个小时前才亲密接触过的一对恋人。
于阶白惬意地眯起了眼,虽然现在是在做任务,但也算得上他人生中少见的轻松时刻了。
一通电话打破了堪称温柔的氛围,是警局的来电,那位金发女警表示他们的审讯遇到了一些困难,可能需要周先生的一点协助。
“要见我们两才能完全交代真相?”周若是挑了挑眉,“那就去吧。”
于阶白用力咬了口培根,骂道:“晦气。”
隔了一天再见到许总,他整个人已经完全灰败,一层皮肉附在骨头上,像僵尸一样。
周若是捏着于阶白的小拇指,对女警说:“最多十分钟。”
许总被拷在椅子上,费力地抬起了头,眼神刻薄而怨毒,他看着于阶白:“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就该把你弄死。”
于阶白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晚了。”
许总气极,挣扎间手铐发出哗哗的响声,他看着对面的两人,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我告诉你。”他定定地看着于阶白,“惹上姓周的,你迟早和我一个样。”
“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爸都能下狠手的。”他努力伸长着脖颈,嘴里吐出的字句对周若是来说宛如附骨之疽。
他平静地看着许总,没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指甲却深深嵌进了肉里。
于阶白察觉到了他这近乎自虐的行为,伸手将他的指节一根根扳开,固执地和他十指相交。
许总越说越兴奋,他下辈子得呆在监狱里,姓周的又凭什么和那该死的小明星圆满幸福。
于阶白把许总的话当放屁,从包里摸出耳机给周若是带上,调高音量放起了摇滚乐,将那人恶心的声音隔绝在外。
等到了十分钟时,他拉起周若是的手看了眼时间,对着许总比了个中指,“傻逼,等引渡回国之后,你下辈子就呆在监狱里,守着你四千万的负债去死吧。”
他一向很懂怎么刺激人,握着周若是冰冷的手,轻蔑地看着许总,“而我们,会和你说的完全相反,我们会有花不完的钱,还有孝顺的大侄子给养老。”
他想起了一条无意中瞥见的八卦,给出致命一击,“哦,你儿子好像也不是你亲生的来着。”
许总的眼眶赤红,审讯室传出了刺耳的尖叫,立刻有警员跟着进入。
于阶白牵着周若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倒霉的地方。
两人又回到了酒店,周若是握着于阶白的手分外用力。
但较于昨日那种带着规训意味的疼痛,于阶白感受到了他平静外表下的裂痕。
房门在两人背后关上,于阶白取下耳机,轻轻抱住了周若是。
没有任何话语,只是一个拥抱,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直到太阳在高楼后落下。
一片黑暗中,于阶白踮起脚,黑暗中,两人接了一个绵长而又苦涩的吻。
于阶白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似乎都溢满了水,一抖就会碎成渣。他实在没力气了,靠在周若是的胸前,轻轻喘着气。
一片漆黑的静谧中,两人的心跳声交织,周若是抚过他汗湿的脊背,问他:“会离开吗?”
“如果我给你这个机会话?”
于阶白摇摇头,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疲倦道:“不要怕,我不走。”
脊背上那只手的动作一顿,“如果我告诉你那些是真的。那你还要和疯子在一起吗?林陌。”
于阶白用力向上一挣,伸手摸向周若是的颈侧,用力道:“我留了印子的,你就是我的,我管你是个什么。”
他费劲地撑起了疲累的身体,整个人坐在了周若是的身上,腰反射性一酸,于阶白难受地嗯了一声,周若是立马双手扶住他的腰侧。
于阶白尽情宣泄着自己此刻的不满:“我他妈不在乎你有不有病,有病我就陪你去看医生,咱们好好治。”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这样,我就要现在的你。”他弯下腰,头埋进了周若是的右肩,小声道:“我不怕。”
“叮。”系统突然响了一声,“恶意值下降5,现在任务进度已达70%。”
于阶白愣了愣,周若是将他按向了自己,两个人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态紧紧靠着,腰上的那双手像鉄钳一样。
“林陌。”周若是像是叹息了一声,黑沉的瞳孔只倒映着一个人的痕迹,“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