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伤口以后,安格斯低着头踱到了于阶白的床边,小声道:“对不起,父亲。”
于阶白放下手里的文件,掀起眼睫看向他,眼里笑意散漫,“怎么变得这么乖了?”
安格斯低声答道:“因为我犯了错。”
于阶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安格斯坐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有些过激了。”
安格斯看向了他,眼里有隐秘的渴望,他希望能从于阶白的话语里得到在意,想那双眼里尽是他自己。
但于阶白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他的头,“去好好休息,快点把伤养好,我们之后还会有很多的事要做。”
安格斯点点头,“我知道了。”
于阶白觉得自己莫名的烦闷,屋子里还未散去的血腥味提醒着他安格斯受的伤和流的血。
被前部门同事评为心硬如铁第一名的003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看到那满身伤痕时,心脏确实在狂跳,愤怒和悲伤在那刻席卷了他。
“烦死了。”于阶白向系统抱怨,“我讨厌那些搞政治的傻逼。”
系统安慰他,“淡定一点,003,这只是一个任务,你在没还完债之前还有许多这种任务,要学会稳定自己的情绪。”
“记住守则,可以同情也可以愤怒,但不要投注太多没必要的感情。”
“我知道。”于阶白一下子跳下了床,臭着一张脸开始换衣服,“但我现在很不爽,我要去找人麻烦。”
作为一个曾好斗分子,现在职业又是将军的人,于阶白狠狠在练武场找了二皇子的麻烦。
可怜的二皇子脸都青了还要维持住君臣友好的体面,咬着牙听别人夸公爵如何如何。
拉练结束之后,二皇子扶着腰和于阶白去了书房。
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有病?”
于阶白看着他,一声冷笑,“你是故意的,奥古斯特。”
二皇子捂着脸,不满道:“想得到什么东西就得付出什么代价,如果连那点雇佣兵都解决不了,他以后有什么资格去当将军呢?”
“对了,你伤好得怎么样了?打人这么得劲,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那我们可以快点回去了。”二皇子扬扬下巴,对于阶白道。
除了左背上丑陋的疤痕,于阶白基本已经恢复了,但他并不打算马上回王都,“现在先不急,殿下,还有伊拉耳呢。”
二皇子浮现出头痛的表情,“伊拉耳,我的天啊,那可是回王都得必经之路。”
于阶白优雅地调了袖扣的位置,“所以说,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二皇子怀疑地眯起了眼睛,“你该不会是心疼你的大儿子,不忍心他舟车劳顿吧。”
于阶白克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二皇子,“殿下,我大可以直接把他留在这儿。”
二皇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理直气壮地责备道:“这得怪你,伊兰斯,你下手太重,让我昏头了。”
三天后,象征皇族的旗帜又扬了起来,所有人身着代表丧礼的黑色,浩浩荡荡离开了这座城。
皇帝和公主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死去的,这件事不可能被瞒住。他们如果遮遮掩掩倒会显得心虚,倒不如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继承人要带着父妹的尸体回到王都,坐上属于他的位置。
外人对皇帝之死怎么怀疑无所谓,他们已经找好理由了。
一切都可以推到敌国身上,回到王都之后再把这个罪名往亲王头上一安,完成倒打一耙的完美闭环。
听完于阶白和安格斯这段发言之后的二皇子非常满意,心想反正自己的叔叔和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几条罪名也无所谓吗,反正他的头迟早要被自己砍下来的。
正式到达伊拉耳是在出发后的第八天。
于阶白推开马车车窗就能看见灰蒙蒙的天,安格斯正闭眼在他旁边休憩,外面的风一吹进来,他就睁开了眼。
他看起来有些迷茫,于阶白告诉他可以再睡会儿,离进城还有十几里的路途,他也只是摇摇头,垂着眼沉默不语。
于阶白早就发现,从踏上前往伊拉耳的路开始,安格斯就一直呈现出这种隐秘的抗拒姿态,那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厌恶。
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安格斯,轻声道:“很快就过去了。”
为了迎接帝国唯一的继承人,还有已故皇帝和公主的灵柩,利亚家的人提前几天就守在了城门外,生怕怠慢,犯了不敬之罪。
二皇子和于阶白一前一后,骑着马踏进了伊拉耳的大门,利亚家的长子和管家恭敬地向两人行礼,“殿下,公爵。”
于阶白居高临下的一甩马鞭,马蹄高高在一行人面前扬起又落下,为首的长子被吓得后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于阶白笑道:“有劳各位了。”
长子站直咬着牙应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