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拉住他。诸伏景光想。
能困住一个人的,并非用多么坚硬的物质做成的锁链,能困住一个人的只有他的心。
能困住如月琉生的只有他。
在这一刻他脑海中冲动的念头被放任了,很难说明白,他到底是觉得这样能达成目的,还是这只是顺水推舟,因为他此时拥有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
如月琉生还抬头在看他,绿眸里碎光晃动,好像快要哭了。
因此诸伏景光俯身的时候,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是如何震惊地放大,相触的鼻尖感受不到气流的涌动,他甚至吓得屏住了呼吸。
心跳声盖过一切声音,让诸伏景光有一种短暂失聪的错觉。
他们曾数次在外人面前佯装亲密,也有呼吸交缠的时候,就算彼此距离只在毫厘之间,但那方寸如同无形的壁垒,没有人敢越过一步。
现在壁垒被他亲手打碎了。
那只是一个清浅的吻,诸伏景光很快后撤,但他没有离开太多,反而抵着如月琉生的额头,感受着他的颤抖,低声唤他:“琉生。”
在眼眶里停留许久的泪水随着他的呼唤声掉落,如月琉生一把推开了他。
大概把人吓到了,被幼驯染强吻什么的,果然还是太惊悚了吧。
他听见如月琉生连说话都打着颤:“你……你出去。”
诸伏景光沉默两秒,顺从点头:“我晚饭的时候再来叫你。”
随着脚步声远离,房门被合上,寂静随之蔓延,如月琉生混乱的大脑终于得到喘息,憋着的一口气松懈掉,他倒在床铺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景光会?
他乱糟糟的脑子回忆着从前相处的一点一滴,他以前从没觉得自己黏着诸伏景光有什么不对,他们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互相陪伴,也为自己偶尔异常的行为也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当你的挚友一次一次在你面前死去,而你永远无能为力,诸多的分离产生了成倍的依恋和不舍。他想,如果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命运互换,他对降谷零大概也会变成这样。
执念本来就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他擦干自己的眼泪,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爱人是远比朋友更亲密的存在,那意味着两人从此以后骨血相融,命运共享,不可分割,如果一个人被子弹射穿心脏,就要做好另一个人也会割腕自杀的准备。
他愿意为了他们付出生命,但那只是他的事,难道被这样不明不白付出的人就一定乐意吗?如月琉生从来都明白,他的执着来自于自己的私欲。
而相爱的两个人,要接受对方眼中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