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本册子,非常奇怪。
它的使用痕迹比纪念册还要明显,似乎是时常翻看记录——这是一本调查笔记,笔迹从稚嫩到成熟,使用的年岁和纪念册齐平。
前两页的字迹非常凌乱,字体也歪歪扭扭的,像是一个刚学会握笔的小朋友,有些墨迹被水氲开,一点一点的,像是眼泪。
这两页记录的是如月琉生回忆出的,父母被杀前后三天的全部事情,连他所记得的至亲的死状都写得非常细致。
“爸爸的额头破了一个大洞,背后的血迹像太阳的形状,他胸口插着一把刀,整个人被刀支撑着立在墙上,刀柄上有一道月牙状的反光。”
“妈妈躺在床上,窗户开着,但血腥味依然很浓。她的手腕已经不滴血了,血都在地上,我看见血泊里有一把刀,妈妈以前会用它给我削水果吃。”
后面一整片都是模糊的墨迹,完全看不清。
这段记录的最后,被画上了一个樱花警徽,旁边的字迹落得很重——“我会找到凶手的。”
这一整本笔记,都是他为了实现这句话做出的努力。
两人都很沉默,萩原研二吸了口气,往后翻了两页,发现了这本笔记最奇怪的地方。
如月琉生似乎习惯按照时间记录事情,但不管是有调查记录还是没有调查记录的日期,都会出现一些类似于编码的东西。
A-1-3,F-4-8,D-5-9……
“这是代表着什么?”萩原研二做出推测:“位置吗?”
“先收起来。”松田阵平决定把这个调查笔记带走,他们应该能根据这些记录得到很多线索,起码可以知道从哪里入手帮助自己在钢丝上跳舞的同期。
那一叠手稿也是类似的东西,地图、资料、报纸,整理归纳后进行推测,然后把结果写进调查笔记里。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已经猜到那个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一枚已经跨越岁月的樱花警徽,底下压着一小片被烧得只剩一小节的名片,只能看清“古牧”两个字。
“……”
松田阵平把小方盒和纪念册都放回原位,手背碰到摆在一边的蓝色风铃,“叮铃”一声发出清脆的响声。
“走吧。”他说。
两人在楼上其他房间也找了找,干净得像蝗虫过境,仿佛这个别墅只有如月琉生曾经住过。
降谷零也告诉过他们,从来没有在别墅看见过德川。
两人往楼下走的时候,开门声响起。松田阵平绷着脸拽着萩原研二就往楼上跑,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一段距离,萩原研二压低声音:“要是他上楼怎么办?”
那就说他们迷路了一不小心就转悠上来了,顺便找了找房间里有没有吃的。
开玩笑的,冷酷的松田阵平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表示一切都可以用抓坏人来解释。
幸好那人应该只是来做最后的善后工作,没一会儿大门就重新被关上。萩原研二松了口气,一边道:“我刚刚想说,这里应该有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很好找,虽然有门,但松田阵平有铁丝。
走过酒窖,沿着走廊再稍稍往前,两扇印花的铜门出现在眼前,一左一右。
右边那扇很好认,是樱花。左边那扇松田阵平却不认识。
“是银莲花。”萩原研二盯着看了半天,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某个小姐姐和他倾情推荐的大热情感剧,并且艰难地回忆起了一些别的内容:“花语是日渐淡薄的爱。”
那部剧很苦情很悲伤来着,萩原研二想起来。
松田阵平没搭他的话,萩原研二一侧头,他已经攥着铁丝捣鼓上了,捣鼓了半天,皱着眉把铁丝抽出来。
“打不开,这是特制的门锁,需要特定的钥匙。”
“另一边呢?”
松田阵平走过去试了试:“一样的。”
“这两扇门和别墅其他的门都不一样,而且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萩原研二道:“看来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松田阵平对着两扇门拍了照:“走吧,今天是开不了了。”
走出别墅时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萩原研二把手稿和笔记都藏在衣服里小心保护着。
可不能第二次让它们被打湿啊,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