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没绷住,嘴角双双翘起。
严铮觉得余州这人挺神奇,跟在他身边,说上几句话,好像莫名地就不那么害怕了。
那瘦猴道,“林哥,消消气,消消气。您经验丰富,别跟那些毛头小子一般见识。依您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这个鬼地方?”
受了惊吓的人们纷纷注目,自觉地把林哥当成主心骨。
林哥翻了个白眼,又坐下了,语气较之前更冷,“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先来。”
“噫,他说你哎。”严铮戳戳余州。
虽然这林哥脾气大,但毕竟有经验,要想从这个诡异的世界中出去,老人的话不听不行。余州眨了眨眼,没说什么,乖乖作了自我介绍。
所有人自我介绍得差不多了,还剩下林哥三个。那夜店装束的女生带着哭腔道,“我、我叫聂姚。”
瘦猴道:“范万。”
最后,林哥道,“我叫林承欢……等等,不对,你怎么不说话?”
余州一怔,顺着林承欢的目光望去,视线落在那穿球服的男生身上。他微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篮球落在脚边,还在一下一下地弹着。
坐在男生身边的是一个名叫谢建明的男人,他伸手推了推,道,“小兄弟,小兄弟?”
没反应。谢建明收回手,低头,突然惊得尖叫,“啊!啊!血……有血……”
他的手掌一片暗红,触目惊心。惊恐地看了男生两秒,谢建明连滚带爬地后退,摔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身上全是血,全是血!”
从远处望去,男生黑色的球服被血浸染得湿透,呈现出诡异的暗红。
周围人纷纷捂住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杀人了……杀人了!”
林哥耸耸肩,见怪不怪地哼笑一声,“在这里,什么样的死法都不奇怪。”
瞳孔缩了缩,不妙感顿生。余州起身去查看,却被人拉住胳膊。
严铮道:“你干什么去?”
余州道:“我过去看看,放心,没事。”
严铮心说你怎么知道没事,万一就有事呢,转头去看在场唯一有经验的人,却见那林承欢正抱着臂,似乎并不打算表示什么,见此态度,他瞬间觉得生气,愤愤道:“他不是有经验吗,你让他打头阵啊。”
余州摇摇头。他知道在这种地方,新手意味着什么。有人死亡,就说明有线索诞生,而线索往往伴随着危险。不难猜,通关的道路一定是由一条条人命铺就而成的。最好的炮灰,莫过于对这诡异世界一无所知的新手。
很奇怪,他没费什么劲就想通了这些。
正愁怎么隐晦地给严铮解释这一点,余州倏地听见一阵咔咔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开来。
只见原先与球服男生坐得近的几人全都步履慌乱地涌了过来,挤到他们身边。男人的抽气声、女人的尖叫声,好一阵兵荒马乱。望过去,原来是男生的身体突然倒了,而留在座位上的,是一根高高竖起的冰凌。
那冰凌通体褐色,鲜血在上面划拉出张牙五爪的痕迹,中间断成两截,其中一截从男生的上半身贯穿而过。
褐色……
余州蹙起眉,望向自己脚下。
先前流淌过来的可乐竟不知何时泛起了冰霜。
男生就那样坐在座位上,被自己不慎打翻的可乐凝结成的冰凌一点一点捅破小肠、大肠、胃、肝、心脏,直到穿进眼窝,把眼球顶了出来。
垂眸盯着滚落到脚边的眼球,余州陷入了沉思。
男生无疑是死了,可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导致死亡?
手臂突然一紧。严铮抓住他,整个人都在微微打颤,“妈的,好、好恐怖啊,好恐怖啊……”
余州轻轻拍了拍他,从购物袋里取出一包纸巾,抽一张出来,弯腰包起那眼球,走到男生的尸体近前,将眼球安回了眼眶。
所有人:“……”
严铮惊了:“不是,哪个厂出产的恐怖片能给人训练成这样啊。”
对面,林承欢也看得愣了。他不是没遇到过假扮新人摆烂过关的,可这要说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差了吧?但要说不是装的……呵,新人过于莽撞,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余州没想那么多。他自己就算了,眼球摆在面前,严铮肯定会害怕,扔掉又不太礼貌,除了物归原主还能怎么办。
简单观察了下尸体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正要抬步回去时,余州忽觉不对。
属于男生的那张皮影,消失了。
颠簸感渐停,温柔的女声响起,“列车已到达冥河客运站,有需要的乘客请下车。”
“列车已到达冥河客运站,有需要的乘客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