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州道:“这事我自己都没弄清楚,不好解释。我只知道,救我的那个人是地铁站的乘务员,伤是他治的,衣服也是他换的。但他为什么会来救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看向林承欢,“我也不知道你口中的道具是什么,请不要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咱们回到找尸体的正题上来,行吗?”
林承欢摊开手,道:“我一直都在说正题啊。老实说,专程回去找那两具尸体的确有些麻烦,也不安全,我这有个风险更小的办法,你们要不要听听?”
隐约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余州神色变得凝重,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与其让林承欢来开口,倒不如抢先一步,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无非就是觉得我有办法找出那个乘务员,想拿那个乘务员的身体投喂皮影罢了。”
“看看,有经验就是有经验,猜得一点都不错。”林承欢扬手鼓起了掌,“我本来还担心救你的是什么别的怪物,既然是乘务员,那便也算是人。用尸体的皮也是用,用乘务员的皮也是用,有什么不一样呢?”
余州冷冷道:“你刚才说那么多,竟都是为了诈他的身份。”
林承欢嘴角上提,扬起得逞的笑意,“那必须得了解清楚啊。如果他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那咱们费尽心机搞了他的皮,保不齐一点用处都没有,多不好呀。”
听完这一席话,众人的神色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现在摆在面前的路有两条。
一是冒死拖住怪物,让地铁停运,再冒死顺着黑漆漆的轨道回去找尸体。
二是将乘务员找出来杀掉,获取一具新的尸体。
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哪条路风险更小。
余州咬着下唇,低头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严铮问:“这里有两张皮影,需要两具尸体,就算我们杀了乘务员,那还有一具怎么办?”
林承欢朝后边努努嘴,道:“忘了吗?隔壁列车里还躺着一具呢。”
严铮瞄了一眼余州。他能察觉出来,余州其实是不愿意杀乘务员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救了自己的人。如果换做是他,大概也不愿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虽然他怕鬼,也怕死,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逼兄弟放弃道义这种事,他严铮做不到。
他过去拉余州的袖子,结果没拉动。弯腰一看,余州泪水都涌了出来,正拼命地眨着眼睛。
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兔子。
严铮急了,当即便义愤填膺地道:“那乘务员是说杀就杀的吗,万一人家就是这里的boss,一巴掌能灭你全家老小的那种呢,玩游戏也没见搞人家NPC的吧……余州,咱别理他,不就是找尸体吗,我陪你去就是,别哭了别哭了啊。”
林承欢哼笑道:“如果是大boss,那他早该出来了,畏畏缩缩藏这么久,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见原本针对自己的攻势全都落到了余州身上,范万简直高兴得不行。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这不就是了!
他阴阳怪气地道:“那个乘务员又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真不知道你在替他伤心什么。小朋友,你这么优柔寡断,以后出来社会会很难混的。”
“你给我闭嘴!”严铮怒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不都是因为你!”
范万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反正现在也不用他去找尸体了,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吧。
平复好呼吸,余州擦掉眼泪,向严铮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他望向林承欢,说道:“林哥,你的计划很不错,但你好像漏掉了一个前提。”
他的语气沙哑而冰冷:“这里能让乘务员出现的,只有我。”
林承欢拧起了眉。
余州倏地想起范万怼人的语句,学着用起来:“想杀乘务员的是你们不是我,你们爱去就自己去,别来烦我。你们要真有本事杀他,那我也管不着。总之我是不会帮你们的……想都不要想!”
范万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被人用这样的方式反将一军,当即愣得睁大了眼。
林承欢沉着脸道:“你当真一点都不配合?”
余州哼道:“谁配合谁有病!”
前不久刚说过“谁去谁有病”的范万:“……”
认识这么久,严铮还从未见过余州骂人,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他道:“州啊,以后我叫你骂粗口吧,保准比这帅多了。”
余州认真地想了一下,点头道:“嗯嗯。”
严铮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疼了。
林承欢脸色阴得铁青。见余州正在和严铮说话,他悄无声息地朝范万使了个眼色。
早在前一辆地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余州买了不少东西。两大袋,其中就有衣架。虽然这玩意对战鬼怪可能不顶用,但如果用来控制人……
范万把手伸进衣服中,掏出藏了已久的衣架。他用力将衣架撑开,蓦地加速冲过去,将冰凉的铁环套在了余州的脖颈上,再把整个人挟持在怀中。
而林承欢则从另一个方向冒出,一脚踹在严铮的膝弯上,望着摔倒的人居高临下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配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