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打了一激灵,本来酝酿的睡意全无。
瞪大了眼睛瞧去,阿四发现萧晟真的面色泛红,一只手撑着额面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双眼紧闭,似是十分头疼的样子。
于是便快快上前去扶起自己主子:“公子,我送您去厢房歇着吧。”
萧晟觉得头晕眼花甚至四肢虚浮,就在喝了那三杯酒之后不久。
再烈的酒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酒,有问题!
妈的。
可萧晟想不通户部的目的,又或许是伯阳的目的。
他也不知酒里究竟被放了什么东西。
萧晟任由阿四扶起自己,可看清带路的那个婢女之后,萧晟立马察觉到不对劲:这个女人所穿,不是百香楼侍婢的服饰;却要佯装楼里人,不知将他们指向何处。
“放开!”
萧晟喝一声便轻松地挣脱了。
“公子,你去哪里?公子?”
身后,阿四转身喊着,那婢女却是搅紧了手里的帕子,暗自跺了跺脚。
......
萧晟凭着记忆找到廊道,摸到了出去的云梯,最后找到了大门。
一路上天旋地转,各种音响搅在一起涌入耳朵,吵得他头疼欲裂;浑身的血液翻腾奔涌,如同身处笼屉。
晃晃荡荡,总算行至楼外。
月色清凉,树影婆娑。
有夜风习习,萧晟稍稍清醒了神志,将自己靠在墙边,手中结印,想动用内力使自己排汗,从而逼出喝下去的东西。
“别动内力,你会受不住的。”
突然,耳畔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喻和尘一把拉过萧晟,将他定在墙边。
“酒里下了东西。”喻和尘一手钳住萧晟的下巴,“张嘴。”一手往他口中送去了一粒小小的药丸。
萧晟合着眼,任他摆布。
一是因为,他全然相信喻和尘;二是因为,现在克制住身体的躁动和乱七八糟不断飞掠在脑海里的思想就已经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伯阳竟张狂到如此地步!公然对朝中重臣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而满足自己的私欲、达到自己的目的。
萧晟脸色涨红,垂眼不停地轻喘着气调整内息,额间时不时滚落豆大的汗珠。
喻和尘观察着萧晟的脸色,如是想到。
可是随后,喻和尘又勾了勾嘴角。
想他戚道佑一生精明,却生了个不够聪明的伯阳。
且不说这样的事情抖落出去,他戚家所有女眷都将抬不起头;更重要的是,璇玑阁全然可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将此事上升到太后党谋害陛下近臣的高度,好好做一番文章。
正想着,喻和尘感到自己的双臂被人钳住,身下人猛然发力,将自己甩向了墙壁。
两人登时换了位置。
萧晟松开了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仍钳制着喻和尘的一侧肩膀。
喻和尘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萧晟是困了还是怎的,整个身子都慢慢地跌向自己。
喻和尘眼见着萧晟半阖着深邃的眸子一寸一寸逼近,平日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已全然被迷乱的情欲侵染——忽然间两人就已鼻息交缠,唇瓣相距不过分寸之间。
“谁人在此鬼祟!”
巡逻的官兵听见了此处细微的声响,吼了一声。
有窸窸窣窣的灯光向这边打来。
萧晟打了一激灵,一团浆糊一样的脑子登时清醒过来。
赶忙松开了抓着喻和尘的手,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而在看清了眼前人之后他的行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落,荒,而,逃。
萧晟胡乱拨开了街边小摊贩没来得及收走的东西,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萧二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萧晟没有应答,埋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萧家的方向去了。
东西被拨开,喻和尘的身影便也显现出来。
“太史令大人。”几个官兵俱是拱手一揖。
喻和尘微微点头示意算作应答。
夜幕深深,已是灯火阑珊,喻和尘仍站在原地片刻,却是先出手扶正了被萧晟随意拨乱的东西,才又回到了楼里。
唔,看来今夜,收获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