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明点头。
电梯到达叶启明居住楼层,他指纹开锁。
叶启明进门后,小声向江承岐道了声谢。
江承岐:“时间还早,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叶启明抿了抿唇:“进来吧,我给你找新的拖鞋。”
“不用。”江承岐从一旁一次性鞋套盒抽了两只鞋套,“我穿这个。”
叶启明眼中划过一丝受伤,转瞬即逝,嗓子嘶哑:“好。”
一间一百多平房子,叶启明一个人独居,冷冷清清。
“江先生,要喝水吗?”说着,叶启明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在江承岐面前,一杯自己抱在手里。
江承岐眉头微促,不解怎么突然语气生硬许多:“你可以喊我名字。”
叶启明不经意看过江承岐脚上的鞋套,喝了一口温水咽下苦涩:“还是喊江先生吧,我不习惯喊你名字。”
“你为什么会走错包间,发生了什么事?”江承岐说。事得问清楚,明明叶启明去他订的包间,怎么会去了叶允宇的包间。
叶启明眼镜摔碎了,没有眼镜的遮挡,眼睛最能直白表达情绪,他希冀问道:“你会帮我吗,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当然,这是应该的。”
叶启明嘴角微微上扬,唇色更显苍白,实话实说:“叶允宇提前知道我会来,我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一定会问路。只要我来报自己的姓名,服务员就会把带我去叶允宇所在的包厢。”
原来如此。
他浏览原文时还纳闷,怎么就轻易走错包厢了,像那种高档会所,所有服务人员必须经过长达三个月培训才会正式上岗,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放心,你不会有事,那个人也不会有事。”医院里被捅了好几刀的那个男的。
叶启明真诚感谢道:“谢谢你,江先生。我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江承岐:“你说。”
“今天是个意外,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可以请您帮我保住我的工作吗,您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叶启明完全可以想到叶允宇会借助这今天的事大作文章,好不容易抓到把柄,叶允宇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是一名医生,学医时解刨过无数动物尸体,甚至解刨过大体老师,知道什么地方该扎什么地方不该扎,那个男人身上伤口只是看着吓人,但再稍微晚一点去医院,伤口大概要愈合了。
可人,他是真捅了。
叶诚一定不会帮他,叶启明不想让爷爷知道今天这件事。
希望江承岐可以看在他们昨天相过亲,对彼此印象都不错的份儿上,帮一帮他。
叶启明内心陷入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才在包厢,他用刀扎人了。
还让江承岐的朋友看见了。
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江承岐了吧。
他当时唯一能想到从那个包厢离开的方法,唯有身上那把手术刀。
身为医生,熟悉人体各处构造,他知道哪些地方就算扎上几十刀,伤情鉴定结果出来,最严重的伤口都算在轻伤范围。
他没想把这一面留给江承岐的。
从来都没有。
仔细算一算时间,他认识江承岐已经十几年了,可在江承岐这儿,只认识他十几天而已。
一个随身带着手术刀有杀人风险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和江承岐继续交往下去?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喜欢他?
一个敢随身带着刀的人,情绪失控甚至敢用刀捅人的人,他本人也不敢和这样的人接触。
今天,在江承岐的朋友面前,他们都看到了,看到他用手术刀,一刀一刀扎进那人身体,江承岐的朋友也会让江承岐远离他的吧?
叶允宇一句一句的私生子,撕开他伪装,残忍告诉他血淋淋的事实。他的身世,他的社会地位,无一处配得上眼前的男人!他没有叶允宇可以骄傲的资本,背后没有父亲无限度的纵容疼爱,他叶启明什么都没有,只有爷爷一丝丝怜悯。
靠着这一丝丝怜悯,他才能平安无事长到这么大。
江承岐:“这不是什么难事,你有没有受伤?”
叶启明摇头:“没有。”
江承岐察觉叶启明精神情绪状态不对劲:“叶医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叶启明摇头:“不用,我一会儿就好了。”
这不是叶允宇第一次欺负他了,他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这一次江承岐在他身边陪着,叶启明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脆弱露出来,试图引江承岐心疼。
可转念一想,他们才认识短短十几天,十几天而已。
江承岐怎么可能会因为十几天的相处,心疼一个陌生人?
浓浓的不配得感,萦绕在叶启明心头。
眼前人忽然犯倔,江承岐深呼吸,无奈道:“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