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就发现青宛僵怔站着,一只手上还有血迹,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魏璋居然倒在地上,心口处还插着一支发簪!
许是那簪子插中了他的要害处,他的胸前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来,将胸前的衣袍染红了一大片,瞧着就触目惊心。
赵嬷嬷立时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将晕过去的魏璋半扶起,又赶忙让长吉去叫郎中来医治。
可山上没有郎中,此时若冒着暴雨闪电下山,还不知何时才能将郎中请上山来,若是耽搁了最佳医治时间,大爷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是十条命也担待不起。好在长吉曾听闻不空会医术,冷静下来后,连忙唤了两个小厮速去隔壁普照寺将他请了来。
这厢,魏老夫人等一众女眷听到下人传话,急急忙忙便赶往青宛的厢房来。
不多时,一大家子人乌泱泱守在床榻前,个个面色凝重地盯着不空把脉医治。
不空先是将刺入魏璋心口的那支簪子用力拔了出来,随后又拿出药粉止血、白棉布包扎,最后仔仔细细替魏璋诊脉、检查。
过了好一会儿,不空心下大大松了口气,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方朝魏老夫人双手合十道,“老夫人,将军大体无碍了,只等他醒来静心修养即可。”
一众女眷听言,全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魏璋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魏家的主心骨,若他出了什么事,这一大家子女眷还不知要如何活。
眼下听不空说脱离了危险,众人齐声施礼道谢,魏老夫人更是感激不尽:“劳小师父冒雨跑一趟,老身无以为报,明日便为贵寺多添五十两香油钱,以表谢意。”
不空双手合十:“老夫人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待送走不空,魏夫人交代长吉和赵嬷嬷好生照顾魏璋,紧接着便和众女眷出了门,气势汹汹往偏厅而去。
偏厅里,青宛被几个健壮的仆妇五花大绑,摁跪在地上,还用破布塞住了嘴。
她心绪复杂,一方面担心魏璋的伤,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未知的下场担忧。
正忐忑间,忽闻厅外一阵脚步声响起,她下意识转头望去,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脸上就已经狠狠挨了一巴掌。
只听魏夫人恶狠狠瞪着她,劈头盖脸骂道:“贱人,你竟胆敢用利器刺伤我儿,我今日断留你不得!”
说着,便厉声朝那几个仆妇吩咐:“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杖毙!”
“是!”
几个仆妇应了声,不顾青宛的挣扎,就要把人拖出去杖打,这时魏老夫人发话道:“你要杖打她,届时整个院子的下人都会听到她的哀惨叫声,等明日大哥儿醒来,知晓了此事,试问你们的母子情分还剩几分?”
魏夫人迟疑道:“母亲的意思是?”
魏老夫人目光慢慢飘向厅门外,此时雨已停了,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空气里满是青草味道混着泥土的气息。
半个时辰后,后山山林里,桂嬷嬷正鬼鬼祟祟地指使着两个小厮挖土坑。
“快,都给我动作麻利点儿!”
土坑旁,青宛正被两个健壮的仆妇押着,她看着地上越挖越深的方形土坑,不由惊恐的睁大眼睛。
在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青宛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被活埋的命运,却奈何手脚都被捆绑住,嘴里也被破布塞住无法呼救。
黑黝黝的树林里传来猫头鹰古怪的叫声,两个小厮扬起铁锹一下一下的挖,很快便挖好了一个深坑,黑洞洞的摆在那里,只等着桂嬷嬷一声令下就活埋青宛。
桂嬷嬷见差不多了,立马朝两个仆妇使了个眼色,两个仆妇意会,当即便从后面将青宛用力推了下去。
青宛骤然失去平衡,一下就掉进了深坑里,她惊恐地抬头,拼命的挣扎想从坑里爬出去,却被小厮迎面挥过来的铁锹击打中头部,瞬间倒在了土坑中。
她晕乎乎地躺在湿冷的泥土坑里,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晰。
然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两个小厮举着铁锹正不断的往她身上丢土的画面!很快,她的胸口就染上窒息之意,鼻翼间也充斥着泥土的气息。
“二姑娘,你可别怪老太太和夫人心狠,这可都是你自找的!”桂嬷嬷面无表情地看着深坑里的青宛一点一点被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铲土声渐渐远去,青宛被埋在漆黑的地下,四肢无法伸展,空气几乎停滞,一种处于幽闭空间的恐惧和绝望在她心里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