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临枫一案就隐情,那江到底是谁的替罪羊?真正的血歃宗内应是谁?
还有,这个同伙说的...丹是什么?
他刚没有听清,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误打误撞触碰到了血歃宗机密,一阵阵隐秘的激动与紧张在他胸膛里打转,他努力克制心跳声,沉下心继续听有用的信息。
听到对方夸他,程同舟的声音略显腼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您今日将小的救出,小的无以为报,日后必定为宗门肝脑涂地!”
“谁说我是来救你的?”对方声音上挑,听着有些愉悦,“我是来了结你的,你知道得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什么?可是我为你盗取郡守的灵丹,没有那颗丹,你们的计划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你,你们。忘恩负义!”
“你和邪修讲道义?”地牢内的氛围陡然紧张,对方嗤笑一声,“况且没有我,你能离开那个小渔村?是血歃宗的禁药,让你觉醒了灵根,让你有了修为。知足吧。”
...
“等等等等,我捋一下思路。”贝想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程同舟本来是一个渔村的普通渔民,是血歃宗的人找上他,帮他觉醒灵根让他办事,他才来偷盗郡守的灵丹;只有又贪心有余,惦记上了我和沈忧新买的炼丹炉,来抢劫我们,导致自己被抓。后面他被同伙救出,心中怨气未消,来找我们报仇,而血歃宗的人顺着他,故意让他被抓,供出江临枫是内应这件事,让你们追捕江,而血歃宗的内应其实另有其人?”
这条时间线还挺长,剧情也挺复杂的。
“从他们的对话推理,是这样的没错。”陆望点头。
他告诉二人,程同舟本是离这边很远的霞渔郡人士,祖上确实捕鱼为生。
程同舟这个人,捕鱼技术一般,偷鸡摸狗的本事倒不小,经常被邻里投诉。结果几年前,他突然觉醒灵根,背井离乡来到陈阳郡,之后就没有关于他的行踪记录了,直到偷盗案的发生。
“但是现在血歃宗觉得留着程同舟终究是个隐患。怕他禁不住严刑拷打,最后透露了事情真相,所以想半夜偷偷灭口?”沈忧适时补充。
“对。结果恰好被我撞见了。那程同舟就成了案件反转的关键,肯定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陆望道。
陆望继续回忆。
他原本找个时机去救程同舟,谁料他偷听的时间太久了,久到里面那个人居然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在场。
“解决你之前,我似乎需要解决另一只,偷听的蚊子。”那人低低一笑。
陆望听到这话,就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他了。没等他有动作,后背一阵风吹过,一阵鸡皮疙瘩附上后颈,激得心脏重重一个咯噔。
他闪身下楼梯,到地牢空旷处,而那个人,就这么从他刚刚呆的位置,缓缓走出来。
此人个子很高,全身笼在一袭黑袍里,看不清样貌,手中拿着一根笛子,似乎那就是他的武器。
接着,他吹响笛子,凄清萧瑟的笛声在地牢内响起。
音波无形,却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入耳膜,身后传来程同舟的惨叫声,应该也是受了笛声的影响。
这音波攻击范围广,杀伤力大,不好对付。
陆望忍受着耳朵的刺痛,努力运剑朝对方刺去。然而还没碰到对方的半边黑袍,就已经被音波扭曲折断,碎成几段躺在了地上。
几招下来,陆望已经知道,今日他绝无丝毫胜算,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他已是筑基中期,甚至可以越级与金丹期的对战,可连近对面那人的身都做不到。那对方的修为得有多高?
“呵呵,看来长官运气不太好,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对方笑声低沉,带着赤裸裸的嘲讽。
下一秒,笛声节奏转急,如同一场急雨,雨滴化为尖端锋利的长针,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陆望此时双耳流血,失去了武器。就在他闭目等死之时,胸膛一阵滚烫。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小挂在脖子间的玉石发出刺目光泽,替他挡住了攻击。
黑袍人也是一愣。可惜道:“有这护身符在,看来今日我不能取你性命了。不过程同舟死了,我也不虚此行。再回了,陆长官。”
顶着陆望的视线,黑袍人消失在原地。他回头去看原本瘫坐在地牢地上的程同舟,发现他不仅双耳流血,眼睛、鼻子、嘴巴都有不同程度的鲜血溢出。
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命不久矣。
陆望快步过去,将他扶起,想让他死前再透露一些信息:“你都成这样了,没必要再为血歃宗卖命了吧。快说,真正的内应是谁?”
怀里的人大口大口吐血,他咧着一口血牙,自嘲一笑:“罢了,罢了......是江临枫的......”
“他的谁?”陆望死死盯着他。
然而程同舟没有再发出半点声响,就这么安静地,死去了。
...
程同舟是贝想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死去的人,虽然是敌人。她没有感到半分畅快,只有一阵唏嘘,害人终害己,与虎谋皮,指不定那一天,就自己遭殃了。
“那个黑袍人,就是那日和程同舟一起来玄霄宫的那个。”沈忧皱眉。
“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这下我们有麻烦了,我正打算和郡守报告此事。”陆望道,“我一直在想,程同舟最后那句话。”
“江临枫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还是和江临枫有关系?是他认识的一个人?掌门?师父?好友?”
你猜对了,就是他的师父,姜虚子。贝想心中腹诽,但是她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就会暴露江临枫与他们接触的事实。
虽说陆望现在应该不打算捉拿江临枫了,但是都答应为他保密了,她不能不经过江的同意,就贸然透露他提供的信息。
贝想和陆望各怀心思,会客厅一下子陷入沉寂。
沈忧看着坐在对面的陆望不自觉地掏出那块保命玉石,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玉石光滑冰冷的外表,眼睛失去聚焦,似乎想它想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