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人能在做事之前,同本宫商量,询问本宫的意见。”江弥南的笑有些牵强,似是调侃,也似是暗戳戳地宣泄心中不满
说完这话,她无甚感情地接过宫女奉来的茶。
江弥南的话,让江承安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气氛肉眼可见地沉闷起来。
喻佳年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何等精明,瞬间就明白了江弥南话里的意思。
她扬起笑,“娘娘少眠,定然夜晚孤单,不若民女留宿宫中,陪您说话可好?”
“你?”江弥南微微发愣,“你的意思是,你要留在宫中陪伴本宫?”
“您且看,民女日日进宫,舟车劳顿,只是几日倒还好,但若是日子多了,定然有些吃不消。倘若留宿宫中,省了车程,更能即刻知晓娘娘您的情况,百利而无一害。”喻佳年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来。
江弥南听后,神情微动,猛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江承安,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江承安自然接收到了她疑惑的目光,微微颔首,不做解释。
这下江弥南心下了然,既然哥哥能点头同意,想必李怀修那边也是过了的。
这样说来,一切似乎早已定好,根本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她从来都是被隐瞒的存在。
可偏偏喻佳年开了口,要同她商量。
那种被重视的感觉,直直沁润了她的心肺,竟是难得让她舒了一口气。
“佳年,那你可要撑住,本宫睡得很晚。”江弥南半开玩笑道。
“自然。”喻佳年回以一笑。
穿越前,她是住院医师,常年值夜。
同事一有事,便同她换夜班。
她曾连着值了四天夜班,而后隔天下午,还能精神满满地在门诊部坐诊。
比熬夜,她没输过。
江弥南侧首看向阿兰,“阿兰,你去备间偏房,打理得仔细些,莫要亏待佳年。”
“是。”阿兰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待阿兰走后,江承安才适时开口,“娘娘这几日可还好?”
多么疏远的称呼……
江弥南大好的心情多少有些败坏。
面对兄长,她自是从来都做不了假,平静回道:“多谢江相惦念,这几日有佳年陪着本宫,本宫很快乐,已经多少年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江承安眸光一闪,似是在思考。
良久他放下茶盏,“喻大夫医术高明,有她在宫中照料您,微臣很是放心。”
“江相确实应当放心,有喻大夫在,本宫会好起来的。”江弥南已是看透兄长的淡然,不再多话。
江承安平静地注视着江弥南,极浅地一笑,“那样最好。”
说完他便站起身子,朝江弥南施了一礼,“如此,微臣便告辞了。”
“江相慢走。”
一旁的喻佳年,见他们这样,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哪怕他们的身份早已不可逾越,但他们毕竟是兄妹,血脉相融,断不该如此冷漠。
明明亲情至深,两人都将对方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离别时却羞于开口。
到头来,怎是这般难以言说的客气疏远。
“喻大夫,随本相出来。”江承安猛然打断她的思绪。
喻佳年愣了愣,看了江弥南一眼。
江弥南轻轻颔首。
随即喻佳年便跟着江承安走了出去。
两人将将行至前院,江承安便停下脚步,侧身对上喻佳年。
他抬手间,拎起一只荷包,适时递到喻佳年面前,“拿着。”
“这是什么?”喻佳年诚惶诚恐接过荷包。
江承安收回手,刻意回避了她的问题,“你随身带着就好,用途别问。”
喻佳年听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用途你都不告诉我,那我拿着干嘛?”
“好看......和你很搭。”江承安轻咳一声,不再去看她。
这下喻佳年终于读懂了江承安的意思,一声慨叹出口,“干嘛如此大费周章,学古人以荷包为礼?”
江承安身躯微微一僵,但不过片刻,他便又恢复如初,冷笑一声,莫不是嘴硬,回怼了一句,“这是信物,若你死在宫里,本相瞧见这只荷包,晓得给你收尸。”
喻佳年啧了一声,“你就巴不得我好,你放心,我定能毫发无损地走出皇宫。”
“希望如此。”江承安回过身,眸光有些发暗,情绪晦暗不明,是无奈,也是担忧。
“我还是那句话,宫中不比我府上,没有自由一说,江弥南的性子不同从前,若你犯了什么错事,现在的她救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
性子不同从前......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