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鹤卿震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左臂上是明显的伤痕,身上灰色的道袍破裂,腰间的衣服发黑。
她听见了赵果的吵嚷,似乎动了动眼皮。
赵果抓住手边的弟子就问:“她是怎么了?”
“赵师兄,我们也不知道啊。”
抬担架的弟子摸不着头脑,又被赵果激烈的反应吓住,只得结巴作答:“是别的弟子送回来的,说是昏在山下,捡回一条命。”
“这是何物?”
赵果突然瞧见昏迷不醒的鹤卿身边有一个青玉色的瓷瓶,上面用寒冷的灵气刻着两个字“灵药”。
抬担架的弟子小王拿起来看看,说道:“上面不是写着么,灵药啊!”
“这药是怎么来的?怎么会和鹤卿一起送来?你们不是说是山下捡到人的吗?”
赵果不依不饶,越看鹤卿左臂上的伤口,越像是被猫妖挠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放弃了索问:“我先把她送去药庐给肖若看看,这次劳烦诸位师兄弟了。”
“无事无事,你看这瓷瓶看起来昂贵也非凡物,吃了总是补的。”
抬担架的弟子小王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
待鹤卿醒来已是三天后,她从外门弟子居的床上爬起来,发现矮脚柜上下堆满了东西。
看不懂的瓶瓶罐罐,扎好的药包,几张烙饼,水果香梨,地面上放着一个南瓜,床头整齐地叠着一套干净的道袍和一份瓜社小报。
看着大家送来的慰问品,鹤卿心中一阵暖意。
之前她在山里到处帮忙,如今意外受伤,各处都送来了自家特产。
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内衫,鹤卿想到此前使用了并不熟悉的震击符咒,那件旧道袍恐怕是破得不能再穿了。
她的左臂已经被白布仔细地包好,靠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应当是出自肖师姐的手笔。
药庐的肖若是个体贴的药师,虽说年轻时候受了重伤导致体虚气弱,总是需要人扶着。但她久病成良医,医术高超不仅能治人,连离尧山内的灵兽也受了她不少的照顾。
鹤卿在拉扯间碰无意到了伤口,痛得差点喊出声。
她俯身掀开左侧的衣襟,揉了揉有些痛麻的左腹部,却发现那里有一道长一寸的疤痕。
这疤痕……是怎么回事?
明明被抓伤的是手臂,哪里来的这处伤口?
她用指尖点了点,却不觉得疼,难道是以前不注意的时候弄的?
门口隐约传来两人的谈话声,其中一个是赵果,而另一个则是凌霄门管事蓉七。
蓉七穿着藕色长裙,圆脸上略带稚气,眼神却显心事,此前就是她拜托鹤卿帮忙送的村人。
赵果说道:“已请药庐肖师姐来看过了,伤口处理好了,已无大碍。”
“还是要多休养着。”
蓉七凑近一点说:“我帮你问了守门的,后来就没发现猫妖的行踪,周围也被清理了。”
“那瓶药?”
“也检查过啦,是白露丹。”
“还真是灵药?”赵果摸了摸下巴,“是谁把灵药留在这里,难道是你们凌霄子弟有愧,留下灵药?”
蓉七连连摆手:“可不是我,鹤卿送人下山以后好久我都没见她回来,还以为偷跑去耍了,所以没及时回来我也没在意。”
“唉,这点时间,也不会走多远,山门附近怎么又有猫妖?之前不是清理过了吗?”
“出事儿以后,玄柯突然多派了好几队巡山弟子,还亲自下山查看。”
“突然死了那么多人,这下又有的闹了,猫妖猫妖,先是土蜥蜴,这回又是猫妖。”
“别说了,那你可曾听过那个传闻?”
他们的声音变小了,鹤卿也听不清了。
只是这净雷殿的花花公子怎么突然关心起来外门弟子的安全了,鹤卿心中疑惑。
玄柯身为净雷殿主,虽然肩负着守卫的重任,本人却一点也不正经,私底下是离门有名的多情郎君。
他相貌俊美,善于言辞,常把女子哄得心花怒放。
虽然在守卫安全的正事上铁面无私,私下却收了不少烂桃花。
修道之人若是遇到了心仪之人,就会互相结为道侣,在月下以歃血结为连理。
这是圣洁的仪式,只有心意相通的两人,才能将精血融合,在对方的法器上留下独特的刻印。
此后携手双修共游天地,做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玄柯的“一日道侣”多如牛毛,长老们也管不了这些。
自从四百多年前三位长老意外归墟,离门今日仅剩两位长老。
一位是当时游历在外的五长老盈钟,另一位则是因心魔自断修为,如今下落不明的二长老牙商。
赵果不经意间回头,发现鹤卿已经醒来,便和蓉七道别,小跑进了屋子。
“小鹤师妹!你可醒了,真把师兄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