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越是不同世界的人,生活方式和状态就越有分歧。
不同的价值观产生不同的活法,交织在世界的每一丝纤维中。
调查科内部藏着五条悟的粉丝,这是我告诉伊地知的部分。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高层弄丢了一只两面宿傩的手指。
……
这件事的幽默之处就在于,知道的人很多,但没人真的想公布,都在磨洋工。
池田宏太跑到我面前讲了一堆云里雾里的鬼故事,撞死人的咒N代,还有8000万的赔偿……鉴定为搞新闻的。
这件事发生了一年多,案件责任清晰,但就是拖着不处理,等着想要高专签字。
可能他们想的是只要捅到我面前……一个加入咒术界半年的新人,一个无权无势的女性,无论出于害怕还是正义心,都会通知到高专。
知情本身就意味着义务。
根据《咒术师义务条约》第一条,咒术师的使命是防止咒术、咒灵及咒物对人类造成灾害,维持社会和平与安全的原则。
无论由高专发现案件中的肇事傻叉把手指偷出来装逼最后弄丢了……还是按照规程,由调查科公布报告书由总监部出面与咒术世家谈判,并对危害人类份子处以死刑、认定为诅咒师、拘禁、没收财产……反正总有一款适合的刑罚——总之,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可他们没能料到我完全不接招。
是我的一点私心,我并不想让高专方涉入。
因为我们是民主法治的国家,我们是公务员队伍的,我们的高层一直光明磊落,不与肮脏同流合污……要是万一最后真查出点什么怎么办?
——因为能力大一点、责任心强一点就活该是先天007劳模圣体吗!
但总监部因为两面宿傩的问题,以及五条悟拒绝执行死刑的问题,以及五条悟一直骄横专断的问题……让高层并没有显而易得的好处,反而会进一步引发风波。
感觉他们真的太纠结了,很想让这件事爆出来,又不想在自己手里爆出来,只能无限采取拖延战术,并由衷期待这件事砸在讨厌的人手里。
就连交通部的前主任都知道【车祸】的八卦,委婉提醒我,这件事一直在呼吁内部调查,因为咒N代已经认罪了,调查其实没有什么难度,走个程序而已。
咒术界本来就有拿咒物镇压诅咒的共识。相比起虎杖吞下特级咒物手指导致诅咒之王苏醒。丢失手指实际往大了说也就是肇事者脑残,还可以往监管不严上甩锅。
然后一查就查了一年多,就硬拖,一个烂橘子烂了不丢,必然就会烂掉一筐。现在宿傩已经苏醒,相关人事还在搞拖延战术,然后再击鼓传花地等着哪个冤大头撞南墙去买单。
……而今,事到如今……“友爱”的大门向我漏出缝隙,忠诚的考验就接踵而至。
这群猪槽捞饭的废物,一天到晚脑子像陀螺一样转,一件像样的事情也没法决定,白白浪费我半个月时间,也配蹭鼻子上脸考验我?
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再继续退让下去只会被人骑在头上指挥。
还有长谷川这只东躲西藏的小老鼠……
接下来,我要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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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0PM】
夜深。雨季。
又是被工作撑爆的无聊的一天,今夜难得出门一趟。
走在湿漉漉的雨夜,街上鸦雀无声,东京夜晚光怪陆离。
有一种现象叫做【盲视】,指盲者看不到事物,却能猜到或者激发出反射动作。
这种现象似乎与大脑受损有关,第六感是客观存在的。
眼睛看见了,意识看不见。
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似乎是大脑和认知退化了。随着年龄增长,大脑中的神经元数目下降,丧失能力和潜力,使用着最适合“环境”的那套系统,只能用低等动物的眼睛辨别东西。
我戴上眼镜,就可以看到“残秽”了。这是因为认知能力提高了,有了外置器官的支持,正确地建立了映射。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说法。
东京地铁早在下午4点下达维护通知,停运时间为24小时,要在时限内祓除诅咒。
【窗】观测到异常数据,推测很大概率为同一只鼠咒灵。
“辛苦了,各位。”我拿出证件,就很轻易地通过警戒区域。
雨声躁乱,空气烦闷潮湿,稍远处只看得出人影的依稀轮廓,又有霓虹灯相伴,给薄雾增添了魔幻色彩,加深了魔都的印象。
其中有位金色短发的高大男性,米色西装一丝不苟,包裹着匀称身体。他身边站着穿戴全套特种制服防爆头盔的人,正举着对讲机下达指令。
“……以上,请七海先生下达进一步指示。”
“我已经清楚了。”成年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威严的沙粒感:“通知所有滞留人员按照计划撤退,时间不够了,请务必快一点。”
“了解!”
“其他还在下水道的人员按照这份地图,设置结界封锁,之后撤退到预定位置。如有落单的咒灵逃出,予以消灭。”
“了解!”
“虽然跟计划稍有不同,不过区别不大,不要慌乱,冷静应对。”
“了解!”
“好的,接下来就该我们上了。”虎杖的声音。
“稍等虎杖,有个突发情况必须处理。”七海建人突然面向我,那是一张有着混血儿特色的面庞,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不怒自威。
黑伞下面的面庞,线条凌厉有如雕像,却是一脸“计划有变,区别不大”的平静表情:“能解释一下吗?无关人员还请离开。”
“星野……你怎么……”伊地知跟着转过来,脸上大吃一惊。
“哇!星野,晚上好!”虎杖惊喜地向我打招呼,他的粉丝头发和鲜红帽兜非常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