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甩了甩尾巴,全身伤口顷刻间恢复如初,若再探出神识,便能发现祂的修为已深不可测。
“是封的灵力。”伸长脖颈仔细感受渗入骨肉的血液,身躯缩小至木屋大小,坛收回一切威压,独角发出悠悠白光,像一盏灯笼,“上次见到祂的气息,还是与那新生神明玄机切磋。”
“是我师父。”失去压制,何所乐挑眉转头,见沈怆诗已无性命之忧,收刀将燃柳递给她,又变出自己碎裂的刀,两手端至坛面前,“坛前辈,既然你们是故交,那这刀您可得负责。”
“如日光般耀眼.....”坛的角闪过银光,将横刀恢复光洁如新,双眼却始终注视沈怆诗,尝试从陈旧腐朽的记忆里搜寻到些许痕迹,“祂是常向我提起过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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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与你一样,是孤独的产物。”被唤起灵智的蛇用尾尖拍打地面,激起尘土飞扬,“忽醒忽昏近千年,吾大多时都只是依靠本能的怪物。”
“坛前辈,还是有不一样的。”棕发的青年眼眸弯成月牙,唇边喜色毫无遮拦,递给祂一小瓶温酒,“我见过光。”
“她....很耀眼,又那么滚烫。”青年的形容词卡在嘴边,一时难以全然描述,向自己口中灌了些酒。
“像是太阳?虽然如今已不是最初的太阳。”
尝试替他补完半句,坛用蛇尾卷过酒瓶,尝试用牙扯开瓶塞,以木塞上半截完全断开告终。蛇尴尬地摇晃瓶子,最终选择用法术溶解瓶塞。
“好甜的酒。”千辛万苦灌进口中的酒明显不符合坛的品酒口味,巨大的身躯随咳嗽颤抖着缩小。
“她喜欢。”他笑得如一朵盛放的玫瑰,丝毫不掩盖脑海里的想法,轻轻摇晃手中酒瓶,扯开瓶塞一饮而尽,“再战一局,让我熟悉熟悉这火灵珠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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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焱,这名字如祂本人一般炽热澄澈。”坛黑色的眼眸忽闪,稍稍颔首。
“比起真神寿命,短短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垂死的吾大多日子都已分不清理智与本能。”
”尽管祂身上有吾仇敌的气息,可太久时光,吾已不知如何记恨一位只余残魂的神。”坛巨大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惋惜,脖颈的鳞片张开些许缝隙。
“即使曾被称为旧日的神明,吾辈....终究只是长河之中的挣扎的兽。”
坛收了气息,目光扫过言迟空荡荡的手臂,头稍低了几寸,黑色眼瞳如隐深不见底的漩涡。
“是吾意识休眠才导致这一切,凡人,你可愿接受吾的传承?”
言迟当场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空了半晌,嘴比头脑转得快些,本能就开口发问:“您究竟是什么....存在?”
“唔,的确。如今的凡族只以为掌管神脉的是那几位人造神明。就连天族曾被称为神族也未必知晓,更别谈太古时期的吾辈。”
坛的语气高高在上,却不是刻意摆出的架子,更像阅尽沧桑自带的孤傲。
祂白角亮起,在言迟左臂下的位置幻化出石制的手。言迟只觉得左臂一痛,那石雕便真如与身体血脉相连一般操控自如。
她顿了一下,眼底晦暗不明,用新的左手拱手行礼,不再犹豫:“徒儿愿拜前辈为师。”
“师.....也罢,吾是该与凡界产生些联系,再安闲下去,只会完全成为神脉。”语毕,坛顿了顿,传音示意言迟何所乐离去,目光再度转向沈怆诗。
有些担忧地瞥了沈怆诗一眼,言迟思索片刻,向城镇的方向离去。何所乐则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愿,眯着眼瞧祂,瞥了一眼自己刚被修好的刀。
“你叫....什么乐对吧。”坛也不恼,始终保持着威严平淡的模样,“南焱偶尔会提及到你,说你小时候顽皮得很,见面也只是闹着要抢走创世神,与她一同生活,根本不好好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