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漫眼睫一动,神情却没有分毫变化:“多谢提醒,我记得了。”
离开码头之后,谢漫便照着工头指路的方向,往城南去了。
霍宅并不难找,工头的原话是“最大、最奢华、朝南那家就是霍家”。
谢漫到时,正有一男一女自正门入霍宅,男子看上去颇有些正气,女子娇柔可爱,看上去十分相配。
她深深看了一眼,将两人样貌记在心中,随后掐了隐身诀,绕了霍宅一圈,绕到低矮些的地方,微微屈身,瞬间发力,身影提纵而起,从墙上方一跃而过,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
落地瞬间,黑衣女郎身边出现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白狼。
谢漫摸了摸母狼的头,低声道:“好狼,好狼,帮我闻一闻,这府里的羊羔和驴在哪里?”
母狼点了点头,厚实的肉垫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是无声的。
一人一狼在假山房屋之间悄无声息地快速前进,不过片刻,便找到了拴着羊羔和驴的牲畜棚。
谢漫眼皮跳了跳。
她向罗刹海市里守着的老和尚问:“无名,你能否判断这些动物是不是被造畜之术祸害的人?”
无名本就放了一份心神在这边,闻言立刻念起经文,随着晦涩难懂的梵文不断从他的嘴里涌出,牲畜棚上方渐渐织出了一道幻境。
而牲畜棚中的牲畜晃了晃,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谢漫屏气凝神,看向幻境中的画面。
渐渐的,第一个身影在朦胧中出现了,修长的四肢,分明的五指,站立的姿态……
分明是个身姿姣好的女人!
接着,两个、三个……
有的是美貌忧愁的女子,有的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孩童。
无一例外,全是被造畜之术变成牲畜的人!
一瞬间,谢漫瞳孔骤缩。
她闭了闭眼睛,并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而是掐了隐身诀继续守在牲畜棚旁。
牲畜棚内的动物看不见她,只以为自己方才不过打了个盹,梦到了从前还是人类时的情景。
一时之间,悲从心来,一滴一滴地落下泪来。
无名不忍再看,移开了注意,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女郎,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只管叫老衲便是。”
谢漫一声不吭,静静地等待着来人。
终于,在约摸傍晚时分,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和另一个人走了过来。
仆从打扮的人道:“今晚姑爷来了,小姐要我们杀两只羊羔、一头驴招待姑爷。”
另一个人道:“霍小姐要吃当然没问题,只是……”
仆从打扮的人很不耐烦:“我们难道会少了你的钱财吗?”
那人慌忙陪笑:“自然不会,但是羊羔膻味重,姑爷他能吃惯吗?”
仆从嘿嘿笑了一声,神情显得很是诡异:“他若是常吃这个,我家小姐便不会拿羊羔和驴来招待他了。”
“就是要没吃过,才有意思。”
此话一出,听着的人汗毛倒竖,何婉等人更是毛骨悚然:“他这是什么意思?”
谢漫阖了阖眼,不再等待,当即悍然一刀落下,仆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直直扑在地上,没了声息。
待他彻底断了气,竟然化作了羊羔大小的一个青蛙!
这青蛙背部线条并非是寻常的绿色,而是更加骇人的暗红色。
谢漫扫过一眼,伸手一探,将另外一人扯在手里,袖中掣出一柄短刀抵在他脖颈上,语气冰冷:“我问,你答。”
那人犹豫不决之时,就感觉刀锋往皮肤里压了一寸,割破了表皮,血珠慢慢地渗了出来,而挟持他的人声音更冷了:“世上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我觉得,你不会想一一试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