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亭县官府与盘虎寨有勾结,报官无用。
明知她们定会琢磨法子对付自己,姚老大照样不以为意,低头看着扶盈,“别楞了,走吧小美人。”
蓝头巾老三笑嘻嘻地凑过来,“姚哥,你都有两个夫人了。借我玩玩呗!”
到手的两个女人没了,他心头窝火,又盯上扶盈。
姚老大面上闪过一丝不悦,拍开他的手,“去去,以后这个就是三夫人了,嘴巴放干净点。”说罢,掐着扶盈手臂把人强行拽起来,“夫人是自己走,还是我抱你回去?”
周围几个山贼听了,登时大笑,低俗的调笑不绝于耳。
扶盈气得头疼,咬牙站起来,摆明了态度不准他动。
姚老大摆摆手止住他们的污言秽语,做个手势让她跟上,走在最前头。
既不是磊落之人,所在当然也并不光明正大。七拐八拐在林中绕了许久,以为快要到时,扶盈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上了。
绳子绑住她双手,几乎是拉着她往前。行路又不平整,她走得磕磕盼盼,几次要摔倒。
隔着黑布,扶盈只能勉强察觉到,她应是过了一处黑暗的所在,也许是山洞?接着脚下的路开始向上延伸,越走越陡峭,其间还变换过几次方向。最后声音逐渐嘈杂起来,一句接一句:“老大回来了!”
“死小子愣着干嘛!不赶紧帮忙!”后头的老三和刀疤脸等人抬着马车中搜出的银两,走了一路累得直喘气,放下东西就踢出一脚。
山贼们看到金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被踹了也高兴,起哄道:“三当家抢到钱火气还这么大!”
他们也注意到了扶盈,争先恐后扯开喉咙,“大当家,我还没媳妇!”
“毛手毛脚,吓坏了三夫人拿你们是问!”姚老大笑骂道。到了老巢,他再无顾忌,解了绑住扶盈的绳子,“夫人请吧。”
此地位于山林中,放眼望去皆是山,看不到来处。寨中立了几座瞭望台,寨子四周还围了一圈石围栏,入口处有人把手。
想从这里逃出去,凭她一人,难如登天。
姚老大并没有费心叫谁盯着扶盈,直接把她交给了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
看到寨中有女子,扶盈立即回想起和光楼店小二说的事,不觉生出恻隐之心,没抗拒地跟着她走了。
盘虎寨到处都是惯于烧杀抢掠的山贼,扶盈不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议事,等到总算到了无人处,那农妇却不理会她,将门一关离开了。
不解她为何如此,扶盈正要追出去,一个女子的声音忽而在身后响起:“你就是姚哥带回来的女人?”
回过头看,房中各种布置一应俱全,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容貌秀丽的女人。她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十,但通身打扮装束,过于暗淡沉郁,倒像个年逾半百的老人。
女人起身,缓缓走来,仪态端正。
“不必害怕,我是姚哥的夫人。寨里的人都叫我大夫人......”她抿唇一笑,“不过姚哥既然收了你,以后叫我徐姐姐就是了。”
姓徐?莫非真有这样巧的事?
扶盈一愣,不禁脱口而出:“你是徐氏粮行的女儿?”
听到这话,徐夫人亦是一顿。她眨了眨眼,沉默良久,恢复得体的笑容:“姑娘知道徐氏粮行?”
“......路过宝地,在粮行对门的和光楼宿过几日。”
扶盈垂眸,她知道徐氏粮行是因那个不体面的故事。揭人伤疤,实是不忍。
徐氏粮行、和光楼......许久未闻的名字落入耳中。徐夫人眼中现出怀念的神色,“和光楼......想必姑娘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我小时常去和光楼吃饭,与掌柜很熟悉。”
“那会儿街边有许多卖糖人的小摊,不过后来都迁到市集那边了。”
“偶尔也有京城的人路过县城,和姑娘的口音倒是很像。”
徐夫人状若无事,与扶盈寒暄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最想问的那句话,却始终问不出口。
徐氏粮行的那对老夫妇如今还安好吗?
可是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她有什么办法呢?这一辈子,是再无机会与父母重逢了。
徐夫人抬手压了压鬓发,将满腔哀情也压了下去。她上下打量了几番,目光紧紧锁在扶盈脸上,神情透出热切,“既来了寨中,今后便好好服侍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