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攸宁手里一左一右捏着两个橘子,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等等,我不是——”
“对不起妹妹,”黎蓁眼神诚恳,“都是姐姐的错,求求你给姐剥个橘子吧。”
老婆婆在一旁温和地笑了:“这就对了,姐妹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没有隔夜仇。”
烟攸宁捏紧手中的橘子,强忍住自己想要把橘子扔到黎蓁脸上的冲动,看着坐在对面冲自己拼命眨眼睛的黎蓁。
姐妹,这就算了,凭什么她是妹妹,黎蓁是姐姐?
何况她们两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白人样,一个十成十的黄种人相貌,究竟是怎么被认成姐妹的??
烟攸宁很想问老人家是不是眼神不好,但看着婆婆淳朴的笑容,还是憋了回去。
她在老人家期许的目光下咬牙切齿道:“好啊,我给你剥。”
“剥好了,你可一定要一口一口吃完,不要浪费,妹妹。”她一字一句道,最后两个字刻意说得重了一些。
老婆婆以为她们之间的矛盾调和好了,笑眯眯地背着手离开。
烟攸宁真想冲她离去的背影招手,问问她有没有听见自己最后说的“妹妹”两个字。
她没好气地对黎蓁说:“你刚刚想说什么?”
烟攸宁是在说她之前大喊一声慢着以后,将所有人视线吸引来,却又没了下文这件事。
黎蓁道:“下个月,是你的生日吧。”
她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确定这件事。
烟攸宁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是八月十二日。她的生日在九月十七,确实就在下个月。
见烟攸宁没有要反驳的意思,黎蓁往下说道:“我想给你过生日,好吗?”
总是这样,烟攸宁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长的,话题怎么能这样跳脱?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烟攸宁问道,“我可不记得自己提起过。”
何止是没有提起过,事实上,烟攸宁自己都不大记得自己的生日。
从小到大,她都寄宿在学校里。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可以说截止目前为止,她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过活。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烟攸宁才会被接回去,和长辈们一起过重要日子。
而她的生日并不算特别的日子,也不会有人专门准备。
黎蓁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飘忽,被烟攸宁迅速捕捉:“你,你不会......”
烟攸宁一时有些心情复杂,艰难道:“虽然,我并不想成为一个太自恋的人。但是,你不会是真的......”
后面的话,哪怕烟攸宁在心里练习了一遍,还是如鲠在喉,半天没能接下去。
要怎么说,难道要说——你不会暗恋我吧?
这也太自恋了!烟攸宁面上镇定,心里早已咆哮起来,说不出口,完全说不出口。
姐妹之间这可是不伦之恋啊,真的不行,完全不行,绝对不可以。
烟攸宁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自然而然将老婆婆带来的设定完美带入。
她们两人就这样成了一段因为有了不伦之恋,一个被打断腿,一个绝食饿昏的姐妹。
这边烟攸宁哽噎半天说不下去,就见黎蓁一副把心一横的模样,闭着眼睛慷慨就义:“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完了,烟攸宁心中筑起的那道高墙裂开缝隙。
她打包票,开始的时候,自己真的没想做一个这样自恋的人。
可事实就在她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黎蓁,她对自己心怀不轨。
该怎么办?
烟攸宁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只好开始闷头剥橘子。
这时候她开始感谢方才送自己橘子的婆婆,决定不计较她把自己说成妹妹的事。
黎蓁说:“我确实,很感激你。”
烟攸宁:“?”
这话究竟是怎么绕回来的?
黎蓁还在说:“当年那件事,真的很感谢你。”
“所以,我现在特别想报答你......没错,就是报答。”
“之前希望你能做我的模特,也是我为了接近你的借口......”
烟攸宁满脸麻木地看着她,觉得黎蓁的逻辑思维绝对算得上一把好手。
居然被她就这样圆回来了,烟攸宁心中一片震惊,还圆得这样悄无声息、巧夺天工、浑然天成。
有人提议过让黎蓁去做精神病院的主治大夫吗?只要有黎蓁在,世上就没有精神病人了,什么事都会被她说通的。
烟攸宁终于把嗓子捋顺了一些,先前没能说出的话干巴巴地挤了出来:“倒也不必这样......隆重。”
黎蓁眨巴眼睛。
烟攸宁受不了黎蓁这样看自己,她简直像一只无辜的小猫,尤其像她手机屏保中那只最抓眼的三花。
不得不说,黎蓁的相貌真的思思拿捏了烟攸宁的喜好。
她丢盔弃甲,将橘子塞进敌人嘴里:“好,我答应你。”
黎蓁高兴地拿起手机:“那就先加个微X吧!”
烟攸宁的小白旗摇上了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