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和收获确实让人喜悦,但付出与奉献,同样能让人欣喜。这种欣喜,是发自内心的成就感,是自己对自己的认可。
祁宴高兴之余,又大手一挥,给裴钰多赏赐了两千两银子。赏赐的时候,祁宴特意留神瞥了一眼裴钰。只见裴钰颇为稳重地谢过恩后,面上虽然还是一派从容,眼里却是顿时有了光。
果然是个爱财的,祁宴无奈摇摇头。
得了七千两银子的赏赐,外加京郊的一个庄子,还升了官,裴钰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以后差不多也算是财富自由了,不用过得那么捉襟见肘了。每每想到常清竹跟他过着拮据的日子,裴钰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此次南行的官员,也是该赏赐的赏赐,该升官的升官,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至于裴钰得到如此多的奖赏,眼红的人是有,但也没有几个。多数人都明白,这本来便是裴钰该得的,没什么好不平的。
而严大人和钱大人,则是怀着一种惜才的心态,也是真心为这位年轻的同僚高兴。
朝会终于结束,裴钰想到终于可以回家,心里也是激动地砰砰直跳。快一年没见老婆孩子了,裴钰简直想瞬移回家。
然而他刚一抬脚,跃跃欲试,却见福喜公公满脸堆笑走来:“裴大人留步,陛下有旨,让您去御书房一趟。”
裴钰:“......”
算了。
裴钰领命前往御书房。不出所料,皇帝问了培育良种的法子,是从何处得到的。裴钰将自己预先想好的话术,流利自然地陈述了出来,自然也告知了袁老先生的名字。
又是从典籍上学到的。疫病肆虐的那次,皇后也染了病,祁宴心慌意乱,不暇多顾,自然相信了裴钰的说辞。
但是上一回关于水泥的事,祁宴便有所怀疑了。只是事态紧急,无论是哪里来的法子,只要有用就行,祁宴并未当场揭穿。
这次祁宴依然并未揭穿。况且他观裴钰说得头头是道,有名有姓的,祁宴便知道这的确不是出自裴钰本人,甚至不是出自大越朝以及以前的任何一个时间段。
祁宴是重生一次的人。他记得很清楚,哪怕上一世到了最后,也并未出现过这些东西,更没有相关的典籍记载。
只是,要是这些东西既然不是来自现世,那是来自哪里?熟知并且能够复刻这些东西的裴钰,又是来自哪里?
祁宴心里虽然疑点重重,面上却不显。听了裴钰的陈述,只遗憾道:“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这样珍贵的典籍,没能保留住实在可惜。”
裴钰怕说多错多,反倒惹人怀疑,只好点头称是。只是虽然皇帝看上去真的信了,并不多问,裴钰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皇帝早已将他看穿。
想到这个可能,裴钰身上起了冷汗。只怪自己不够聪明,实在编不出天衣无缝的谎言。好在皇帝并没有点破,或许是真的信了,又或许只是静观其变。
事实上祁宴只是好奇裴钰的来处,却并不在意他的真实身份。更何况裴钰这人聪明能干,又心思简单,不爱惹事。最重要的是,裴钰心里装着百姓,所作所为,皆是利国利民,这就已经超过了许多官员。
“早些回去吧,十日后再去工部上职。”此次去南边兴修水利的人,都有十日休沐的时间。
见裴钰本来高高兴兴的,这会儿眼里有些沉默,料想到裴钰的想法,还是出言宽慰几句:“放心大胆去做便是,朕不是迂腐之人,是非对错,还是分得清楚的。”
裴钰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潜台词。果然,皇帝还是看出来了。不过有皇帝这句话,裴钰心里多多少少轻松了许多。
这便是在皇帝这里过了明路。既然皇帝不愿挑明,裴钰也不再纠结,两人对此心照不宣。
裴钰匆匆忙忙往回家赶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十月份的阳光不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微风习习,裴钰的脚步急促。
近乡情更怯。许久不见,萦绕在裴钰心头的,除了浓烈的思念,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走的时候冰天雪地的,回来时却已是深秋。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每独自一人入睡的时候,便常常觉得夜凉衾寒,异常孤独。
“清竹一个人留在家里,还要照看孩子,操劳家中事务,想必受了许多苦吧!”裴钰有些鼻酸。
想到这些,裴钰加快了脚步。等能看到裴府大门的时候,裴钰同样看到了那一抹心心念念的熟悉的身影,正在时不时往远处探望。等到终于靠近,裴钰的眼眶却湿了。
清竹瘦了许多,裴钰心想。
“相公!”
常清竹本来今日心跳异常,总有一种预感,却并不敢多想。只是他今日心情确实急躁了些,坐不住,索性便出来看看,并不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远远的,便看到一人冲着裴府的方向,急行而来。那人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梦里也曾见到无数次。
“相公!”常清竹再次惊喜出声,忘记了之前的害怕与担忧,因为他已被来人紧紧拥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