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年春,李饼、邱庆之17岁
草长莺飞,丝绦拂堤,春日的暖阳洒在树下李饼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暖黄的金光,温暖耀眼。
他今日将案摆在院内生命树下,在此看书,李福开始劝了几句,他却说整个冬日人都闷在屋里,再不出来透透气就要发霉了,众人便随了他意。
阳光照的人身上暖融融的,李饼抬头看向眼前的生命树,当初那被雷电劈中焦黑的树枝上,已经长出了不少的绿芽,今年兴许能开花。想到这里,他脑中又浮现出了初进府时,那少年每日在树下忙碌的身影。
邱庆之刚入李府得知这棵树是李饼的生命树,便格外呵护,他先将坏死的枯枝砍掉,又修整了枝叶,浇水、施肥、除草、捉虫,在他精心的照料下,这棵被劈之后便半死不活的树渐渐焕发了新生的光彩,往年春日此时,只有零星几片叶子的树枝,此时却是绿叶层叠,青翠鲜活,微风吹过,叶子欢快地摇摆起来,像在枝间跳舞的精灵。
李饼收回了视线,有些烦闷的趴在案上,手上书卷被他枕在脸下,只听他自语道“也不知他今日在忙些什么,都不来陪我。”春光下,少年的心已被某人搅乱,案上的书卷却是再也看不进半分。
邱庆之从杏林医馆回来,顺道去酥芳斋给李饼买了他爱吃的贵妃红,他近日因有些事刻意避着李饼,漫步回府的路上,想着待会儿李饼若问起,该如何答他。
未几邱庆之便回到了李府,他朝李饼院内走去,路上已想好了对策。
穿过长廊右转进入院内,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在春光下打盹的少年,树荫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吹起少年的发丝衣摆,美的像幅画。
邱庆之却皱了眉,他去屋内拿了披袄给他披上,树下的人恍惚间醒了,看到眼前冷着一张脸的少年,心里刚升起的欣喜消失的干净,他委屈地换了姿势继续趴在案上,也不理他。
邱庆之知他因自己冷淡有些脾气,便在他身旁坐下道“虽有日光,却也是有风,怎一人跑来坐着,还穿的如此单薄。”他伸手去握李饼的手,李饼像孩童置气般甩开。
邱庆之见他使性子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不禁放软了语气“好了,晒也晒了,我们回屋吧,给你买了贵妃红。”他扬了扬手上的纸袋。听他这么说李饼才扭头看他,好看的大眼睛依旧盛着些许委屈。
他笑了笑,准备将人打横抱起,只是左臂刚一使力,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吸了口凉气,额头顷刻间也布满了冷汗,但他的双手依旧很稳,未让怀中的少年晃动半分。
李饼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从他怀里轻跳下来,拉着他的胳膊道“你怎么了?”邱庆之躲避着他的目光,抽回胳膊平淡道“无事,走吧先回屋。”说完率先朝屋内走去,李饼不明所以,但他聪慧机敏,看他当时反应便知他左臂定是有问题。
跟着邱庆之进了门,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邱庆之将带回来的糕点打开,刚准备推到李饼面前,他就飞快的伸手过来拿,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几乎是快扑到邱庆之怀里,而他另一手中的茶盏却是一抖,茶水撒了邱庆之一身。
“呀!把你衣服弄湿了,快换了吧,免得染了风寒!”他边说边去扒邱庆之的衣领。邱庆之无语的看着他拙劣的演技,内心一阵苦笑,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镇定的抓住了李饼那探向他衣领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说完便欲回自己卧房更衣,却被李饼一把扯住衣袖,他的大眼睛中盛着委屈不满瞪向邱庆之道“你究竟有何事瞒我!”。
邱庆之一时语塞,路上打好的腹稿也被搅得混乱,不知如何开口,李饼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了他的外衣,只是里面还有件白色里衣,李饼刚准备继续扯就被反应过来的邱庆之将手牢牢捉住,李饼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一口咬在那抓着他的手上,邱庆之吃痛但却是怎么也不松开抓着他的手。
李饼计上心来,他突然松了口,明亮狡黠的眸子望向少年,他微微踮起脚尖,身体渐渐朝邱庆之靠上去,样子就像是要亲吻他一般,邱庆之体内的血液瞬间上涌,心乱如麻,他下意识就朝后退去,李饼得寸进尺,他作势将左手揽在邱庆之腰后,右手轻巧地从此刻已完全乱了方寸的人手中挣脱,并快速地扯掉了邱庆之的里衣,计谋得逞,他转眼望向少年那裸露在外的臂膀,却惊得捂住了嘴。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邱庆之从那勾人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时,就看到了李饼那惊愕不解的眸子,他垂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地将衣服穿好。
他拉了李饼坐下道“非我刻意瞒你,只是你也看到,这样子太过可怖,我怕吓到你...”他望着眼前的少年,柔声轻语道。
李饼却是红了眼眶,他哽咽道“谁将你弄成这样,那究竟是什么伤?”说着他又去扒邱庆之的衣服,邱庆之刚想阻他的手,便听少年怒声道“邱庆之!”。
他无奈的苦笑,心想反正他也看到了,便任由李饼将他的上衣脱去,李饼仔细地观察着,只见邱庆之的整条左臂布满了青紫红肿的瘀伤,竟是没一块完好的肌肤,仔细看上面好像还有很多细小的针眼,跟他平时针灸时的针眼很像。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依旧不敢确定,他颤抖着手替他穿好衣裳。
“你...是在以身试针吗?”李饼低垂了头,邱庆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声音带点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