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破败。”
瑞德将手揣在裤兜中。
"我可没在约尔德里见过这种植物。"
瑞德望着四周碧绿的松树和深色的针草陷入了沉思。
"我昨晚在图书馆查到了这里的一些资料,房间的主人是塞尔西斯人……也就是魔族人。这座教堂起初也是为了纪念一位贵族的行为才修建的,不过那位贵族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阿斯特弥镇之后,教堂也破旧了。"
"某些原因?"
"嗯,具体没有说明。但是……"
卡洛扶着下巴,眼前的教堂和他记忆中那栋飘满欠条的房子一模一样。
“自我姐姐去世后,我的父亲一蹶不振,他沉迷酒精与d场,欠下了巨额的债……很快,他连我们的房子也卖掉了。”
卡洛站在教堂下,黑色的猫耳蹭着他的腿。
"但是什么?"
瑞德脸边的门忽然就张开了,嘶哑的小提琴声划破迷雾,从远方传来。
"不。没事。门开了……我们走吧。"
卡洛摇了摇头,踏入了教堂的门扉。
"摄梦人的主角吗?"
金发的作家敲着黑色的桌子,图书馆雅间顶上金色的怀表转动,他握着咖啡杯,黑色的茶几发出几阵刺耳的声响。
"主角是一个妖族男人,生活在约尔德相对富裕的家庭。你知道的,在约尔德的妖族贵族本就是奇迹了……约尔德的血族大多数都把妖族当成玩具……"
作家垂眸喝了一口咖啡。
"可是,男主角的姐姐因为某家黑心医院沾染上了药,并且成瘾。而每当她的姐姐药瘾发作时,他就会对10岁的男主角破口大骂,甚至动手。而小孩子的身体和心都是一块脆弱的肉玻璃……每当他回忆起与姐姐以前那段快乐的时光,他不仅潸然泪下——以前的姐姐是多么爱他呀!”
金怀表上的白色的玫瑰滑落,渐渐被染红。
"真可怜。"
一位身材修长的、穿着黑袍的男人坐在他的对面,声音像是一把低哑但不沉重的大提琴。
"于是,他便想了一个办法。那便是:把他姐姐的药物全部抢走,这样姐姐就会像以前一样爱他了。不过,他没有料到,他的行动被正巧去房间中拿药的姐姐发现了,于是,他们便发生了争执。可谁都没料到,他的姐姐在争抢药物的过程中从又高又陡的楼梯摔下去了。"
小提琴从教堂内传来,带着哀伤。
"只听阁楼中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男主角的爸爸妈妈被这声音惊醒,当他们赶到现场时,他们看见了楼下倒在血泊中的女儿与站在楼梯上哭泣的儿子……他们惊恐万分,急忙拨通附近医生的电话,而这个时候,他们躺在楼下的女儿动了动嘴唇——"
钟声敲响,蓝色的蝴蝶飞过。
"妈妈,爸爸……救我,然后便一命呜呼。"
怀表吊灯头上的白玫瑰被鲜血染红,作家再次喝了一口咖啡,红玫瑰缓缓从他身上飘落。
"很长一段路了……"
瑞德撇撇嘴,一条由五彩鹅卵石铺成的路从他们脚下蜿蜒,那路旁杂草丛生,立在他们不远处的教堂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后来呢?"
黑袍男人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头如鹅毛般的银发,他喝着红酒,一双漂亮的深紫色的约尔德男高跟踩着落下的红玫瑰。
"他的父亲无法接受女儿离开的事实,于是他便开始酗酒,沉默d博。并且每天回家用拳头和皮带打骂这位可怜的男主角……噢,他认为一切都是男主角的错,是男主角害他失去了美丽的女儿。不过幸好,男主角的母亲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每当男主角哭泣时,他的母亲总是会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他:没事的,总会过去的……再后来啊,他的家越来越破旧,家具越来越少,直到某一天,他的父亲因为也吃药被抓进了监狱,家也被债主烧了……他的母亲也为了让他平安离开,而葬身与火海之中……哎呀,真是太可怜了。"
金发作家起身,他笑着张开双臂,红玫瑰开满了他的肩头。
"你不是真正的同情他。"
黑袍男人说,他重新戴上了兜帽,帽檐下那对银色的睫毛翕动,他握着玻璃红酒杯,杯口上盖着一片红玫瑰花瓣
"同情?那可太恐怖了。"金发男人说,"快乐总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你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所以你应当知道我这句话的含义才对。"
"那么,再后来呢?"
小教堂的门上挂满了蛛网与荆棘,原本雕刻在门前的神像的腿上长满了青草。
"终于来了。"
红发神官放下小提琴,他走向教堂的门扉。这座教堂此刻静的出奇,大厅上残破的神像立在他的背后,表情肃穆。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座石膏神像原本洁白的胳膊上忽然多出了几道黑色的手印,这使得它增添了一份不洁与堕落感。
"后来男主角为了躲债打算离开。那时身无分文的他选择偷渡,不幸的是,他的船却因一场火灾而沉没了……就当他打算放弃时,一个恶魔出现在他的身边,于是,他便与恶魔做了一个交易——""
"活下去。"
舞台的下的触手窜动,教堂的门被卡洛推开。
"哟,早安。"
红发的神官朝他们打了一个手势,他一开门,瑞德就见到他那双被黑色的皮革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神官一挥手,阿斯特弥的阳光开始狂躁。
"哎呀——他许诺你了什么呢?我很好奇。"
黑红的猎犬在灰色的街道上散步,它带着黑色项圈,脚底踩着玫瑰花与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