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战术手套但面前有个足够危险的生物却随便就上手这件事对蝙蝠来讲已经是极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动，”不义蝙蝠侠的语气没有命令，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了手电筒对准他的眼睛开启，并且掏出各种小玩意儿进行设备简陋的粗鲁检查。他的语气只是淡淡地、好似他俩相识很久那样，虽说并未到熟稔的程度，却也足够让布鲁斯韦恩感到疑惑。

若是让布鲁斯去找个自己记忆中能够配对得上此时带给自己感受的人，那定然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对！想起来了，那个很厉害的管家NPC。

玩家的情绪一下就高兴起来。

很奇怪的感觉。

年轻人心想，太怪了，与自己差不多算是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面前，竟然会有这种关怀的动作。

也许是可怜的长辈死了孩子太多，让那无处发泄的关爱憋了很久，今天见着年龄小的自己就突然爆发？

这不算是推理，顶多是胡乱揣测。布鲁斯乖顺地把脸放在不义蝙蝠侠的手掌上，安静地被掐着下颌。

但也有很大的问题，自己已经……多大来着，反正二十五以上四十以下，可能吧，他记不清了，所以如果有人给自己当爹还是算了，他讨厌一切地位压在自己头上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他的嘴角抽搐了下，又是笑点低导致压抑不住的乐意。

布鲁斯想要努力抑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揣测——从不义蝙蝠侠是不是变态再到无语自己的年龄已经这么大了还要给人当儿子。

“你有看到幻觉？”年长者后退半步，收回了检查的仪器。那是个不会让人心生提防的距离，但若是布鲁斯想要发癫袭击，铁定会被摁在地上爆锤。

不要痛。他凝重地想，思考了几秒面前同位体沙包大的拳头砸下来自己是否会脑震荡，或是干脆被打个半死。不过玩家又想，打就打呗，打死了重新开档，这儿开始无聊了。

“嗯哼，”布鲁斯忽略掉小丑把手竖起来放在不义蝙蝠侠尖尖的耳朵边回答，“你吃过毒蘑菇吗？对，现在我就是那种感觉，晕头转向的，说不准没法走路，如果要去别的地方能抗我过去吗？扶着也行。”

小丑发出大爆笑，这奇怪的幻觉说，那我带着你去吧，别害怕，我可以帮上忙，这以后也是我的身体了，提前适应一下。

布鲁斯听了那话不由得咋舌，继续忽略这位戏份很多的怪东西。

“你幻听了，”靠谱的不义蝙蝠眯起了眼睛，“我需要为你做全身检查。”

怎么办，我要被发现了！小蝙快想想办法，我不想死——哦，忘记了，嘻嘻，没解药。小丑在布鲁斯耳边轻轻说着。

“不用。”

布鲁斯干净利落地拒绝，摊手表示自己没法子，“我被感染了某种——”，玩家打开面板查看自己的debuff。

小丑病毒！

NPC大声地提供线索，随之愤怒地指责他（玩家？）让蝙蝠侠OOC。因为他的小蝙蝠记性特别好，怎么可能记不住仇人给的惊喜。

“对，小丑病毒，想起来了。”

玩家看着自己的个人状态：幻觉，中毒，狂躁，愤怒，无聊，并且后面一行小字跟着标明：暂时无法去除负面影响。

他盯着自己的心情指数只有个位数，健康也在濒死的红条反复横跳叹了下气，偷偷在心里骂游戏——也没有道具能恢复啊，甚至某块骨头的伤甚至是永久，没法刷新身体健康数值，除非开新档。但那不也说明了一旦出意外就不能在同个档内玩尽兴了吗？

——哦但是我有钱。

玩家布鲁斯想到了这个事实。如果这个号腻了那就去找下个账号的相同存档，或者戳客服用钞能力恢复数据都行，反正这款游戏迟早会玩腻的。

那就不用担心了。

“你想抽我的几管血去检测吗？”布鲁斯点开中毒的详细介绍来看。当知道小丑病毒会传染之后表情那是谁都能看得懂的厌恶，“事先声明一下，会传染，朋友。我不建议你在基地这么简陋的情况下做这些事儿——”哥谭王子俏皮地在语句拉长的最后一个单词尾部弹了下舌，眼睛亮得惊人，几乎变成纯蓝色，刚才瞳孔转变色彩像是错觉一样，而不义蝙蝠知道那不是错觉。

布鲁斯的暗示意味已经足够明显了，不义蝙蝠侠瞬间反应过来按下手腕上的警报器！下一秒基地里所有人的腕表发出震动。

尖锐的声音瞬间响起！伴随而来巨大的轰鸣爆炸声在较远处迸发，地面剧烈抖动。不义蝙蝠看着布鲁斯。

“如果血液能够保存好不被别人碰到那也无所谓，”他对着不义蝙蝠侠笑着，“你确实很好，但不行。”

厌针，勿扰，再见。

“神奇女侠是我杀死的，”这是一句略带得意的残忍话语，也许离开前表演欲突然爆发起来，他开始和对面的人唠嗑，“你知道了真相，但你无法阻止，”玩家停顿一秒，侧耳听着墙面被锤爆的声音距离更近了，“我欣赏你，所以要与我一同结束这一切吗？”

“来吧，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朋友。”

玩家又扬起了嘴角。

“不。”

那更为年长的蝙蝠侠抬起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毫不留情给自己扎入了某种药物，在他急促呼吸时深深地、最后一次用玩家看不懂的眼神结束了二者之间的交流。

这使得原本愉快玩游戏的心情瞬间降到最低，这不对。玩家的表情暗沉下来，他不知为何有了失去好玩事情的感觉。在玩家放弃了调动自己身体面部肌肉的力量后，那脸蛋看上去就容易让人心底发怵。

砰——！！！

“蝙蝠侠！”

这次喊的蝙蝠侠就不是在叫布鲁斯了。

那层不算薄的墙壁被砸开，超人拎着红头罩的脖子浮在半空中，暴君的瞳孔发红，像威胁那样射向不义蝙蝠脚边的地面，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里，布鲁斯后退两步，眼神与超人交流，暗号表示需要超人拖延十分钟。

那被融化了的石头滋滋地散发黑烟，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当那丁点烟消散之后，不义蝙蝠侠和卡尔艾尔猛地撞在了一起。

“你——的超人药，到底是从哪里又拿出来的！？”啪叽把红头罩砸出他们互殴范围的卡尔艾尔怒吼，“我已经剿灭了生产的三个窝点了，你怎么总是有后手！”

不义蝙蝠侠刚才对布鲁斯的温和态度此时已经消失不见踪影，也不多说废话，摁着卡尔艾尔就是爆锤，但也没下死手，算是拳拳到肉的互殴，只是这殴打带上了罕见的私人情绪。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本应该控制自己淡然面对一切的不义蝙蝠像是被气恼了那样左一拳右一拳。他动作选的依旧是能让人痛到想惨叫实际上受伤一点都不重的技巧，从超人打着打着嘴角抿起来就能看出肯定痛得要命。

但是！反正惨的是超人又不是布鲁斯。所以自认为也有点好心的他在心里偷偷给乐高小超祈祷。

阿门，祝早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