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星杀得头皮发麻，热血沸腾，闻言颇为败兴：“给你们机会不中用，晚了！起来再打！”

“打什么呢，有钱还得有命花啊。”黑金城人看得很开，放下武器，纷纷劝道：“仙姑你要是没过足瘾，就去跟金玼尼打，跟我们这些爪牙喽啰计较什么。”

“就是就是，天塌了就应该大个子顶着，何苦我们挡在前面当炮灰受罪。”

“伟大的金玼尼啊，您的子民有难啦，我们平常给您贡献了这么多好货，关键时刻您得上啊！”

黑色水池一动不动，显然，金玼尼也被这些人的无耻惊呆了。

现在压力转移向了它这边，在般星杀气腾腾的目光中，金玼尼大概心知装死没用，必须做过一场，于是身躯暴涨，将小小的水池挤得粉碎，黑水狂涌，兜头向众人扑来，打灭了所有灯火。

黑暗里，妹己不慌不忙，兰花般的指尖在周身拂动，身体扩散出一团漆黑雾气，笼住了她和疯女人，没有沾上一滴黑水。

然后，她从袖里取出一盏灯，刚才趁乱从灯枝子上偷的，此时正好合用。

她将宽大的衣袖轻轻卷起，露出一段白皙手腕，火柴在灯台花纹上擦过，动作优雅，行云流水，只听“呲”地一声，一点橘色的火苗，点亮方寸之间。

鲸香弥漫，外面的喊杀声，似乎也被温暖隔绝。

疯女人颤颤巍巍地凑近火苗，火光在她漆黑的瞳仁里弹跳，映出一张形容枯槁的面容。

曾几何时，她也锦缎加身，美艳无比，纵横商场，嬉笑怒骂。

那时的好时光，随着一个决定，雾一般消散了，只像这鲸香一样，散发着令人留恋的味道。

妹己低下头，白皙的脖颈流泻出美丽的弧度，声音轻柔中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很久以前，我途经此地，为了好玩，随着那些人摆布，被砍了腿，按上一条鱼尾，那个时候，是你来救我，虽然没有救成。“

“我心想，好傻啊，这是谁啊，为什么要救我。”

“直到现在，我依旧是这么想的。”

“...听我这么说，你会后悔吗？我这样没心没肺，值得你当年自断四肢，换取我的性命吗？而我并不在乎自己的命，因为来无来处，归无归处。”

“今天，你又一次想要救我。嗯，和般星那个傻子一起。”

“很少有人能引起我的好奇。六百年后，我想到处走走，见一见当年的朋友，会一会过往的敌人，如果可以，顺便找找我的身世曾经，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想起的人，却是你。”

“我很想知道，你是谁。”

雾内一片宁静，雾外却是昏天暗地，一副末日景象。

黑水奔泻，淹没了世代繁华的黑金城，淹没了为黑金城人聚集亿万财富的金玼尼市。

所有的金银、珠宝、瓷器、锦绣、丝绸...都被无情地冲走，陷入涛涛波浪中。

般星已经不是单纯地在打斗了，她是一边打斗一边救人，所幸她反应极快，在黑水溢出时便捏了一个五行土字诀，将站人的一小片广场抬高，没有狗血地造成‘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悲剧，当然，最主要的是妹己也在广场上，被淹了就出大事了。

黑金城人全都傻了，捶胸顿足痛哭失声：“我的钱啊，我的金子啊，我的珠宝啊啊啊，全都没了！”

“疯了疯了，没钱不想活了！”

“王八蛋仙姑，都怪你，你救我干什么，让我去死吧！”

般星拎着一个倒霉的掉水里的人上来，劝道：“你们想开点，刚才不还说‘有钱赚没命花’也是不行的吗？说明命比钱金贵多了，活着就有希望，加油！”

这人差点被般星的一声加油送到姥姥家，气得要跳水，被般星按住：“别闹，你们够幸运的了，正好聚集在这里。再说，那些钱里有多少是你自己赚的，又有多少是别人的命钱，你心里清楚，这样不干净的钱，不是你的，迟早会失去。”

“你，你现在倒是挺会讲的。”

“我本来口才就不差。”般星站起身，看向远处兴风作浪的金玼尼，一个圆鼓鼓、半透明宛如海胆般的东西，道：“金玼尼？在我看来，这是用孽力培育的奇异物种，非常少见。给我讲讲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出现在黑金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