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想着,望着令山,露出期盼的表情,“若是我实在想出府,可以让大哥陪着么?”
令山愣住片刻,有些不自然地点一点头。
从前,弟妹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冷淡的,像是有怨气,他猜想也许是当年迎亲时,他令弟妹误会了,弟妹以为他是在骗她,才会怨怪他这么多年。
其实,他也是不得已,当时那种情况,他若是不亲自去,难道让一只公鸡去么?那样岂不是让整个青峰镇的人都看弟妹的笑话?
夜里。
温阮躺在香榻上,侧过身,将手枕在头下,看着苏辛乖乖睡在地上,想到令山的话,撑起身喊苏辛一声,让他到床上来睡。
苏辛答应一声,捧一个泥人,傻呆呆地走到床边,先将泥人放下,才爬上床。温阮睡在里侧,苏辛面对着她,却呵护着怀里的泥人,嘴里念叨着:“音儿,天黑了,睡觉觉。”
温阮皱起眉头,嫌恶地看一眼脏兮兮的泥人,拢了被子起身,要去小榻上睡。
苏辛“诶”一声,看着她离去,没有挽留的意思,护着怀里的泥人,生怕被她给碰着了。
温阮躺在小榻上,回想着上一梦临死前的情形,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害她性命的暗器到底是何物?
想了一阵没有头绪,睡意来袭,温阮翻个身,瞧见床上搂着泥人,傻笑着的苏辛,觉得十分碍眼,撇一撇嘴,她抓着被子又翻了个身,面向墙壁,不再多看苏辛一眼。
一声鸡鸣,叫醒清晨。
温阮起身,穿好衣裳,往床上看去。
苏辛搂着泥人,亲昵地将脸贴在泥人头顶,说着:“音儿,天亮了,咱们该起床了。”
说罢,他便望向温阮,等着她去给他穿衣裳。
温阮冷笑一瞬,转身便出了屋子。
苏辛起身,腾出一只手朝她招着,嘴里“诶诶”地叫唤着。
温阮不管他。
苏辛搂着泥人,追着她跑进院子里。
路过的小丫鬟瞧见他衣衫不整,羞得红着脸别开眼。长廊一角,元大瞧见这场面,哎哟一声,张着胳膊匆匆跑来,半推半搡着将苏辛带回房里,一面给他穿衣裳,一面苦口婆心地说:“二少爷,没穿衣裳,不能随便乱跑的。”
苏辛努努嘴,奇怪地问:“为什么是元大你给我穿衣裳,媳妇不给我穿衣裳?”
元大干笑两声,瞥一眼他手里的泥人。
苏辛不依不饶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元大深吸一口气,哄着:“兴许是二少夫人的伤还没好全,明日,二少爷醒来,就在房里等着,还是我来给你穿衣。”
苏辛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太高兴。
元大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能再衣衫不整地跑出寝房。
苏辛不耐烦地答应一声,听着院子里传来一阵狗叫,搂着他心爱的泥人,迫不及待地去与他的狗朋友玩耍。
温阮吃过早饭,心情闲适,抱着手站在檐下,看苏辛追着小花狗的屁股打转。那副傻样子实在是滑稽可笑。
谁能想到堂堂武安侯世子,有一天会这样?
温阮想着,没忍住笑了。
令山站在檐下,看着弟弟被弟妹戏弄,皱起眉头,他本不想管的,转身要走,忽然又顿住脚步,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傻弟弟被人看成一个笑话,于是,他走到温阮跟前,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你昨日不是答应我,会对阿辛好一点么?今日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生硬的语气里是带着责怪的。
温阮一点不慌张,无辜地看着他,说:“他非要与狗玩儿,我也拦不住呀,大哥,我是真的打算对他好,昨晚我让他上床睡,他却搂着个泥人不撒手,我还要如何做才算对他好呢?大哥你说……”
温阮说着,表情故意表现得很幽怨。
令山听得半信半疑,走到一旁,将苏辛叫到跟前来,问他:“昨晚有没有上床睡觉?”
苏辛高兴:“睡了,和音儿一块睡的。”
说着,他将怀里的泥人举到令山眼前。
令山看一眼泥人,皱起眉头,将他的手推到一旁,又问:“弟妹睡在何处?”
苏辛:“小榻上。”
令山一听,心情复杂,转头看向庭院里微微弯着腰、抚花闻香的温阮。
弟妹瞧着神色淡然,心里一定也是委屈的,唉,都怪弟弟不懂事。
想着,令山收回视线,重新看着苏辛,严肃地说:“泥人脏,不能往床上放。”
苏辛护着泥人,转过身,“音儿不能上床,我也不要睡在床上!”
令山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几分,厉声训斥:“你的妻子是弟妹,不是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