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我盯的久了,秃头教授总算看了过来,我抓住时机立即问道“你是不是去过那个海底墓?”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当年海底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解连环是不是还活着?
秃头教授一言不发,我指了指面前的笔记本,继续道“我和吴邪在刚才那艘船上发现了这本笔记,是1984年西沙碗礁的考古记录,上面有你的名字。因为一些原因,我调查过那次考古,除了吴三省之外的人员不是都失踪了么,你——”
话还没说完,秃头教授竟然起身走过来,看着我面前摊开的笔记,笔记正翻在名单那一页,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在我身旁坐下,伸手翻了一页。
见他似乎要坐在这把笔记看一遍,我把笔记往他面前挪了挪,让他看得更方便,船舱里只剩时不时响起的翻页声。
上面的内容我都看过,也没心思再看一遍,不由就把目光转到了秃头教授身上,手指看起来挺正常的,下颚处好像也看不到易容的痕迹,秃头看起来也挺逼真的。
不仅演技一流,这易容手法也很牛,还会缩骨,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我不记得。”秃头教授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立刻想起来,在鲁王宫的时候他说过他也忘记了来着,不知道是因为扮演成秃头教授他的情绪比较外放,还是这件事对他太过重要,我一瞬间感觉到他的心绪有些沉重。
“我陪你一起找,肯定会想起来的。”我不由自主开口,见他看过来,连忙打了个哈哈,“正好我们这次不就要下海底墓了,说不定一下去你就想起来了呢,这叫情景再现,对治疗失忆很有用的。”
我说着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来海底墓,难道是为了找回当年的记忆,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会不会是吴三省对他说了什么?
张起灵一言不发,再次恢复到平静无波的状态,怎么对着别人他就能得吧得吧的说个不停,对着我就成了高冷酷哥,早知道我就装没认出来了。
我胡思乱想着,就听他道“你为什么调查这件事?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我和考古队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一点原因,说起来有点复杂,你可能不感兴趣。”
张起灵依旧直直的看着我,这是他要听的意思?
我把笔记翻到写着考古队成员的那页,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道,“解连环你还记得不?我欠他爹一个人情,前几年就一直在解家帮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直到三年前,我在清点解家库房的时候发现了一幅画,画的内容是一艘船在海面上航行,船上有我和解连环,我隐约觉得那幅画和那次西沙考古有关系,我很可能来过这个地方,所以才想调查一下。”
我省去前因后果,十分简略的说完,就去看张起灵,他垂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他把那笔记往我面前一推“画出来。”
“啊?好,不过我带画册了。”我把笔记本收起来放回防水袋里,打算等下还给吴邪。又翻出包里的画册和铅笔,趴在小桌板上去画。
那幅画我就是闭着眼都能画出来,执笔简单勾勒出船在海上航行的画面,画到船上的人物时我有些纠结,原画上那些人都是抽象的火柴人,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糊弄他?我瞄了眼张起灵,却见他的目光正落在我的画上,只得硬着头皮去画,一个身子是九连环的抽象火柴人,一个有蝎子尾巴的火柴人,一个顶着麒麟脑袋的火柴人,还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火柴人。
画完我把画往他面前一推,正要解释一下这绝对不是我在拿他开涮,原画就是这样的,却见他盯着画眉头紧锁,一指那顶着麒麟脑袋的火柴人,“这是你?”
这么抽象你居然也能看出来是我,到底是我长得太抽象还是你理解力太强?
我默默点了点头,想了想,指了指他肩头的位置道,“其实你肩上那个麒麟纹身,我也有,也是体温上升才能显现的,不过我体温比较低,很难显现。但你看你失忆了,我也失忆了,你姓张,我记得我曾经好像也姓张,不过我的血不能让千年粽子下跪,也没有你的发丘指……”我眼看着越说越偏,连忙把话扭回来,“总之,我怀疑咱们倆是不是一家的,本来我打算出了鲁王宫就问问你,可是出来之后就没见到你人了,你那时候没事吧?”
我说完一看张起灵,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张不伦不类的抽象画上,好像根本没听到我的话……攀亲戚失败。
我撑着下巴看着他,他一直看着那幅画,仿佛能从上面看出什么花来,忍不住叹了口气,试探着道“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说实话,这些画我也研究好几年了,自认上面没什么我看不出来的东西,但张起灵这幅样子,却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心里又纳闷又好奇,可又不能指望从这哥嘴里问出什么。
张起灵难得抬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伸手去拿那画册,动作一顿,又看过来,我会意的道“你需要的话直接拿走就行。”
张起灵果然拿着画册就起身离开,看来这次交流到此为止了,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突然注意到有一股浓郁的鱼香,顿时觉得肚子有点饿,看了眼手机,居然不知不觉已经六点多了,又看向已经坐回床板上的张起灵,道“都晚饭时间了,我闻到外面好像在煮鱼头锅,要不要出去吃点?”
张起灵看着画册不说话,我看着秃头教授的那张脸,胆从心起,两手捂住他面前的画册,他立刻看了过来,我顶着心虚看回去,“秃……张教授可不会这么不合群,走啦,吃完再回来看,这画反正又不会跑,就算跑了我再给你画个十张八张的都行。”
张起灵撇了眼我捂住画册上的手,我讪讪拿开,就见他合上画册塞进包里,起身朝着船舱外走去。
这是同意了?我乐呵的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