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奇奇的脸色有些古怪,看的胤禩心慌不已。
他说错话了。
他应当先询问福晋的意见,而非自作主张。
“福晋不喜欢,我改。”胤禩不安的道。
高奇奇别过头去,表情似哭似笑。
她都快忘记自己叫高奇奇了。
在这里所有人的眼里,她只有一个名字——郭络罗·妙奇。
就连她自己说这个名字,都越说越顺口。
调整好情绪,高奇奇回过头,用力的扬起嘴角,笑容灿烂:“不用改,听得很顺耳。你就叫我奇奇。”
“长辈们都唤我妙奇,你突然一声奇奇,我头一回听到,一时还以为你在叫其他人的名字呢。”高奇奇倒打一耙道。
胤禩露出放松的笑容:“怎么会。不要乱想,我只喜欢过你。汗阿玛给我赐婚时,我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天,我拉着四哥喝了整整一夜的酒,第二天上早朝差点儿迟到。”
说话间,胤禩走到了高奇奇身边。
“扶着我的胳膊走吧。你不想我总抱着你,我就不抱,你不用跑。”胤禩伸出胳膊,笑容温柔。
高奇奇手搭上他的胳膊:“你刚才说的话,我还给你。你也不要乱想。我靠自己的腿,走了二十年的路。自然是想看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迈腿走路。哪里是不乐意让你抱。”
这个解释很符合逻辑,挑不出毛病。
最要紧的是,这是高奇奇给出的解释。
胤禩信了。
他规矩的让高奇奇扶着自己,没有动手动脚,即使他们已经成婚。
在美丽的宝石面前,足以忘记一切烦恼。
巨龙的快乐,高奇奇此刻正在感受着。
她手指轻柔的抚摸着每一样首饰,这是以前只能在博物馆,隔着玻璃看到的奢侈饰品。
高奇奇欣赏着首饰,胤禩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他们都在欣赏着自己眼里最美的存在。
夜渐渐深了,初一、十五、阎进都退出去了屋子。
白日里得到的赏赐,也都归纳放进箱子里。
布置喜庆的喜床,旁边是红色的龙凤蜡烛。
换上寝衣后的两人,坐在床上,一时之间,莫名的都没有说话。
焦躁的空气中,散发着胡椒的辛辣香味。压抑的呼吸声,似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高奇奇主动开口,打破寂静道:“胤禩,你说你对我早有爱慕。可是我的记忆中,并不曾和你有过直接的交集。”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高奇奇道。
如果你把我当作郭络罗·妙奇,我也不失望。她是个很好的女子,我甚至为我抢了她的人生,感到羞愧。
这本是她的姻缘。
在历史之中,你们夫妻感情之好,好到无人能够质疑。
可我找不着她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她的身体中。
胤禩透过烛光,看到她眼里的忐忑不安。
他心疼不已,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
她应当是永远骄傲着的、自信昂扬的,像是最热烈的火焰一样。
“两年前。康熙三十四年的三月十九,那天阳光特别好,安王府花园里的花,开的十分漂亮。你穿着石榴红色的旗装,拿着团扇,一盆一盆花的找着蝴蝶。”胤禩看着高奇奇的眼睛,缓缓说道。
高奇奇心中的愧疚消减,原来真的是她啊。
她笑盈盈看向胤禩,眼神不再躲闪,神情坦荡。
她不是一个窃居者就好。
“我当时就在想,蝴蝶不是这样扑的。这位安王府的格格,怕是要无功而返,白晒一上午的太阳。”胤禩的笑容温柔缱绻。
高奇奇梗着脖子,连忙打断辩驳道:“不可能,我那天最后扑到了一支黑蓝色花纹的蝴蝶,又大又漂亮。我把它放在纱帐里,盯着它看了一下午,才将它放出去。”
高奇奇记得那天。
若说别的事情,她未必能记住。可那天穿的那件旗装,她很喜欢。石榴红的颜色,绚丽夺目,十分漂亮,是她等了好几个月的料子做成的。
胤禩拍拍她的脑袋,宠溺笑道:“是啊,幸亏最终成功了。若不然,让那么漂亮的姑娘,无功而返,心情失落。该是多大的罪过。”
高奇奇掩唇,咯咯直笑。
“难怪惠额娘说你从小嘴甜会哄人。小时候哄长辈,长大了哄姑娘。”高奇奇道。
胤禩哑然失笑,但不否认。
以防万一,高奇奇继续问道:“在那次之前,你还见过我吗?汗阿玛说的那回不算,一个婴儿,一个小孩子,都没有记性。”
胤禩思索一二,斟酌道:“在往年宫宴时,也许遇上过。不过,皇子和女眷的宴席位置,隔的有些远。应该还是没见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虽不曾见过,却有所耳闻,安王府里有一位表姑娘,很得安亲王的喜爱。”胤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