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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妍被一辆不知是不是节目组的车送回了别墅,自始至终再没见到祁羡渊。她也没追着问,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还能跑丢了不成?
洗过澡后,她觉着麻烦没把头发吹干就躺在了床上,这一睡就睡到了昏天黑地,直到身体发冷才醒了过来。
她缓缓坐起身,头痛欲裂。抬眼一看,果然空调忘记关了。
身体冷得发抖,她又躺回了床上。房间内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几乎不透一丝光。景妍蜷缩在黑暗中,呼出来的空气炙热而又沉重。
她的意识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从黑暗中进来一个人,逆着光,看不见面容。
房间内的暖灯被打开,乍然间刺的她眼睛不适应,却发现自己连抬手遮挡的力气也无。
“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那人说着,走到了窗前的位置,语调带着些宠溺和不太开心,“你睡了整整一下午,也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实在没有力气,她发出一声鼻音很重的“嗯”。
祁羡渊就是靠着这一句发现她不对劲的。
他将手中装着甜品的袋子放下,快步走到床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带着些凉气的指尖让她觉得很是舒服,像只乖巧柔顺的猫咪一样凑着蹭了蹭。
很奇怪的,在沾碰上的那一刻,疼痛驱散了不少。
迷迷糊糊地,她听到那人好像关上了空调,然后拨打了电话。
“这边送最近的医院要半个多小时,但我不太放心。”
“嗯,你那边赶过来要多久?”
“太慢了,给你调个直升机过来。”
“不可能,她现在这样动都动不了。”
祁羡渊将她被汗珠打湿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一下一下轻轻地捏着她的耳垂,眼神中压制着说不清的情绪。
最后,还是景妍按住了她的手,虚弱道:“我就是发烧了而已...”
还直升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祁羡渊皱眉,“我知道,但肯定很严重,你看你头发全被汗弄湿了。”
害怕所谓的家庭医生真的坐直升机跑来,她头一梗,弱弱道:“不是的...洗完澡没吹头发...”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水,让她禁不住虚掩上了眼。
“景、妍。”他低声一字一顿地叫她,但又无可奈何道:“算了,等你病好了再找你算账。”
最终还是没有兴师动众,祁羡渊下楼找节目组要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揽起她的身子给她喂药。
景妍小口小口地啜着温水,体力终于恢复了一点。她眼睛尖,立马就发现了桌子上的甜品袋子。
“我要吃。”病中的人,说的话都带着平常没有过的娇嗔。
“等病好吧,好不好?”照顾病患的人,说的话也带着平常没有过的柔情。
她不满地转过身,用手点着自己太阳穴。“小祁子,本宫的头好痛啊!”
本来是在掖被的动作在听到这个称呼后顿了下,祁羡渊无奈将指尖按压她的额头,“哪里痛,是这里吗?”
指尖划过的地方都很离奇地让痛意消褪些,她舒服地哼哼两声,药效发作,眼皮又变得沉重起来。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睁开眼,觉着呼吸清明了不少,转过头,他就在床沿趴着,不知在这里守候了多久。
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的细碎卷发,他的眼睫毛很长,在暖灯的投射下在眼睑处留下一排的阴影,面部线条显得倨傲又贵气。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正紧紧地牵着她的左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突然间,就是在突然间,她想这么问祁羡渊。
她的确有着一副很好的皮囊,但这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简直是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他几乎是在见到过她第一眼,就开始对她进行了猛烈的追求。
那时两人在某场颁奖典礼初遇,在寻找化妆室的时候她一不小心扑到了他的怀里。而当晚,祁羡渊站在星光熠熠的奖台上,举着年度最佳音乐人的奖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和镜头面前,说:
“那位坐在第六排左数第八个穿绿色晚礼裙的小姐,请问我可以认识一下你吗?”
当时,她被突如其来的聚光灯晃了眼睛,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缓缓站起身,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可以,用你的奖杯来换我的微信哦。”
于是,那座奖杯至今还在她家书房里存放着。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她不识抬举地甩了他、冷落他,可是他似乎毫无芥蒂,仍旧是抛心抛肺地对她好。
景妍的眼神中,罕见地露出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