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堪堪道:“祁二少说醉话呢,劳烦您照顾了。”
她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被一声漠然的“等等”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抬头去望,祁修韫下颌线条冷硬,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温度。“这么晚,不如待我把家弟安置妥当,再送景小姐回家。”
“不必”两个字憋在嗓口,她扭头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原来祁羡渊的下巴不知何时磕破,此时正渗出丝丝血珠。
景妍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心道祁羡渊你可真是我祖宗,面色铁青跟着他进了屋。
祁修韫搀着祁羡渊起身,将人安置在了床上。景妍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放在角落的医药箱,提过去时看到祁羡渊又阖上了眼睛,只不过这次睡得并不安然。
景妍恨不得将手中的医药箱摔在他脸上。好好好,两次醒来,两次作妖,作完后立马装睡是吧!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道:“祁先生,我给他上药吧?”
祁修韫不置可否,只掖好被角,向后退了一步,为她让出位置。
从医药箱中拿出碘伏和纱布,正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时,被祁修韫叫住:“景小姐,碘伏可能色沉,恐怕不妥。”
景妍耸耸肩,“不消毒怎么行呢?”
祁修韫静默片刻,缓缓道:“不然叫家庭医生处理吧?”
联想起在海岛她发烧时,祁羡渊打算调直升飞机让家庭医生赶来的举动,景妍也跟着沉默了,心说你们家的人是不是平时手指被划破都要住院三天,人家家庭医生就该被这么奴役吗?
“那您叫吧。”景妍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讥诮的语气:“等医生来了,这伤口估计都愈合了。”
真不能说她狠心,她方才观察过,只是磕破了皮,伤口没有裂开,甚至连渗出来的血丝也自行止住了。
见祁修韫不再言语,她滴出碘酒到纱布上,轻轻在他伤口处擦拭,神色认真。
她的手刚触碰到他的皮肤,就见他虽阖着眼,纤细浓密的睫毛却在微颤。景妍心下冷笑,果然是在装睡。
其实本来是想让这小子痛一痛的,但是一想到那天他照顾自己发烧的场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轻了三分。消毒后,她找到个大小合适的无菌敷贴贴到了伤口处。
做完这一切后,她拍拍手起身,转向祁修韫道:“让他买个红霉素软膏每天涂上就好。”
默默注视着她所有动作的祁修韫点点头,“既如此,我送你回去。”
景妍深感和他共乘一车可能会折寿,生怕再有什么幺蛾子,连忙摆摆手飞速逃离,动作快得让他几乎没有机会开口阻拦。
随着大门的落锁声响起后,他将视线抛向了几乎是听到关门声刹那间睁开眼睛的弟弟。
祁修韫抱起双臂,立于卧室的落地窗侧,居高临下道:“值得吗?”
祁羡渊神色恹恹,坐起身靠在床头位置,指尖摩挲着敷贴的位置,道:“值得啊。”
说着,他轻笑出声:“她要是能陪在我身边,我他妈死了都愿意。”
祁修韫皱眉,似是不解:“死了还怎么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