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做了个美梦。梦里是她的生日宴,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晚礼服,杯酒交谈间,投向她的目光俱是惊艳、羡慕、爱恋和渴望。她游走其间,是最耀眼的明珠。
突然,腹中抽痛,白宛摸了摸肚子,疑惑,奇怪,怎么会饿呢?
这时,有阵香味袭来。这香味很熟悉……
半梦半醒间,白宛挣扎着睁开眼,发现旁边睡了个人,背对着她,把吃食嚼得“哐哐”响。
白宛盯着这个背影,越看越眼熟,越看越亲切。
是谁呢……到底是谁呢……啊……原来是外婆啊……
外婆在陪我睡觉呢,白宛恍然,原来梦里闻到的香味是外婆在吃东西。
“外婆,外婆。”
白宛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推了推外婆。
“吃……吃……”
白宛看到外婆也坐起来,依然背对着她,嘴里不停。
奇怪,外婆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粗,背也这么宽。
白宛浑浑噩噩,无法多想,饥饿催促她又推了推人。
“外婆,我好饿,你在吃什么,好香啊。”
“吃豆子……”
“豆子?”
“豆子……吃……吃豆子吗?”
白宛咽了咽口水,道:“想吃。外婆,我想吃豆子。”
“好……吃豆子……”
月光下,外婆缓缓转过身,抓着豆子的手在白宛面前摊开。
白宛凑上去,迫不及待想抓来吃,冷不丁瞧见豆子上染了红色。红色,猩红色,暗红色。
脑子突然一闪一闪地抽筋,白宛捂着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外婆的手还摊着,见白宛不动,语气变得阴森:“吃!吃豆子!”
说着,她往前一伸,竟要把豆子强行塞进白宛嘴中。
“吃豆子!要吃豆子!”
凑得太近了,白宛闻到那股香气,煮得糜烂的香气。她本能向后躲,从床上跌了下去,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也让她清醒了。
眼前这人哪是外婆,分明是之前出现的太婆。她面目狰狞,目眦尽裂,咧着嘴,一口锯齿还在嚼着肉。
肉……那是肉!
再定睛一看,那手上抓着的哪是豆子,分明是一根根人的手指头。
见白宛不吃,太婆把手指头一把包进嘴里,大口嚼着,一双突出的眼珠直直盯着她。
那“哐哐”的声音又响起,原来……是嚼骨头的声音。
白宛冷汗涔涔,身体发软,恨自己视力太好,还能看见这恶人齿缝间的肉屑。她阵阵反胃,忍不住想干呕。
太婆三两下啃完,盯着白宛,眼神更幽暗了。
“吃豆子……吃……”
白宛意识到不妙,身体颤抖着往后缩,虚张声势道:“你……你要干什么!我们家不是好惹的!我妈会找人抓你,她会杀了你的!”
太婆眼冒凶光,已经从床上下来,嘴里念着:“吃豆子……”
白宛有预感,再不做点什么,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她身体仍在发软,但找回些力气,抓住旁边的木椅扔了过去。趁着太婆被阻挡的瞬间,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身后,是“咚!咚!”的脚步声,不曾甩掉,一下下打在白宛心里。
该死!这房子是怎么回事!
进来时明明一眼就能望完的院子,现在却变成了迷宫。白宛不知道踏过多少门槛,跑过多少走廊,却仍未看见那扇最初的院门。
她终于后知后觉不对劲。
这地方,有鬼!
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白宛慌不择路,躲进最初那间房,门关到一半,有只手插入门缝,拽住了她的衣角。
“放手!你给我放手!”
白宛咬着牙,用身体抵门,死死卡住那只手,想把它挤出去。双方僵持不下,关键时刻只听“刺拉”一声,衣服被扯破,门总算是关上了,她赶紧落锁。
“我的限量款外套!”
白宛一瞬间火气上来,就算是鬼,也不能毁她的珍藏!
木门被撞得“砰砰”直响,破开是迟早的事。白宛咬牙切齿,刚刚的愤怒给了她更多力气。她将桌椅和柜子全部推过去,抵住门,这才有机会寻找生路。
对了,窗户!
她冲到窗前,外面是来之前看见的那片湖,然而窗户被一排手臂粗的铁柱封着,连小孩都钻不过去。湖边那个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跑圈。
“来人啊!救命!”
白宛扯着嗓子喊了十来声,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该死!